寶劍輕輕還匣了。
但這一幕沒逃過精明的房玄齡的眼睛。但房玄齡假裝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不知道,仍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這種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膽識可不提裝出來的,而是跟李世民在一起,久經沙場練出來的,因此他此時才會鎮定自若。
羅藝聽完房玄齡的話之後,故作吃驚,撫案而起道:“竟然有這等事?堂堂的義勇王,沒想到竟然如此卑鄙!”
房玄齡這段話有真有假,是經過房意加工的,這裡面真的東西羅藝都知道,但那些有水分的羅藝拿不準,也是他們父子最想知道的,這也正是李世民和房玄齡的高明之處,讓他摸不透李世民現在的真實情況。
頓了頓,羅藝又道:“房大人,陛下和新任的太子殿下現在何處?事先也沒接到旨意和任何命令,否則,本王早就率眾出城接駕,護駕,勤王了。”
羅藝的意思很明顯,言外之意就是,我們父子是你們的屬下,李淵和李世民既已到達了定州,為何不移駕城中,發號施令?
房玄齡早料到羅藝會這樣問,不慌不忙道:“王爺有所不知,經歷幷州禍亂,諸皇子骨肉相殘,大唐風雨飄搖,陛下身體本來就欠安,再加上遭此打擊,現在病倒在晉中,不敢再長途奔波了,陛下傳旨,讓太子殿下提兵與王爺會合,共商破楊賊之事。楊賊害我大唐如此,我們這次當然要血債血償,殿下初步打算奇襲洺水的蘇定方部,截斷李靖軍的歸路,消滅這兩支人馬後,大軍再南下攻取洛陽,出其不意,讓楊勇首尾難顧。考慮到這裡離戰場比較近,害怕走漏了風聲。因此,殿下率十萬大軍晝伏夜出,現在藏身於城西三十餘里處的茂林中,特派在下前來,請王爺和少保千歲收拾一下,趕緊隨在下去見殿下共議大事。”
房玄齡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特別是後幾句,完全說到羅藝父子的心坎裡了。
原來,兩年前,蘇定方箭射羅藝,那時起,義軍就與羅家父子結下了死仇,羅家父子耿耿於懷,進攻洺水,殺蘇定方報那一箭之仇,一直是這父子倆朝思暮想的事。
另外,他們起兵反唐,建立屬於自己的大帝國,也是主戰先襲擊蘇定方,再切斷李靖的歸路,然後南下取洛陽,攻佔灞水長安,一定天下,這一戰略與房玄齡之說不謀而合。
因此,羅藝和羅成對視了一下,羅成向羅藝微微搖了搖頭,羅藝會意,知道兒子有話不能當面講,於是對房玄齡道:“聽君一席話,本王茅塞頓開,請大人在這裡稍候片刻,容本王和犬子沐浴更衣,再去見駕。”
說完,二人起身,離開了帥帳,回到了寢帳。
父子二人一邊換衣服,其實這只是個幌子,羅成道:“爹,您真打算去見李世民?您不覺得這裡面有蹊蹺嗎,這萬一要是李世民的降龍服虎之計,我們去了就有去難回,不如把姓房的一殺,然後帶領軍隊殺往西山茂林,管他李世民是真是假有多少人馬呢,將他們一網打盡,然後您就宣佈自立為王,按我們的方略出兵平定天下。”
羅藝憂心忡忡道:“成兒,為父何嘗不想如此,但是一旦邁出這一步,開弓沒有回頭箭,萬一姓房的說的句句屬實,大唐元氣未傷,我們就會處於突厥、唐軍和楊勇的義軍的包圍之中,李世民、突厥、蘇定方和李靖,這些人全不是善碴,眼下我們的總人馬不足二十萬,且燕州的史將軍離我們數百里之遙,戰端一開,我們必然三面受敵,後果不堪設想啊。”
“爹,那你說怎麼辦?”
羅藝在帳中來回走了幾圈,“成兒這樣吧,我們到西山凹看下虛實,然後見機行事,如果李世民真的有鬼,憑我們父子的兩條槍,加上燕雲十八騎,李世民想對我們不利,短時間內也休想得逞。三十餘里,我們的大隊人馬完全有機會趕到那裡。到時候你就看為父的眼色行事。”
羅成只好點頭,換好衣服後,父子二人重新回到帥帳。
房玄齡心裡正不安呢,別看他表面鎮定,心裡也沒底,他知道這羅家父子不是省油燈,否則,李世民也不會把他親自派過來。這父子二人肯定是藉口更衣私下裡商量事去了,一旦這父子反目,自己死無葬身之地是小事,殿下也就危險了。
房玄齡心裡正忐忑呢,羅藝和羅成從外進面來了,房玄齡趕緊站起來,拱手相迎,羅藝讓他坐下。
這時他派去打探的小校回來了,附在他耳邊悄聲道:“王爺,我們打探清楚了,西山凹旌旗遍地,到處是連營,我們不敢靠近怕被抓住,暗中數了下軍灶帳篷,看樣子不下十萬人馬。”
羅藝一聽,心說怎麼樣?果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