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奪回祁城後,趙相如面對士氣大振的趙軍發表了簡短的演講:“三年前,從趙國的西邊來了一群賊人,他們在我們國家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們奪佔了我們的城池,霸佔了我們的良田,現在他們又將野心伸向了我們富饒的上黨,甚至是都城邯鄲!近十年來,秦賊對我國連連征討,蠶食我土地,奴役我子民。先王仁義,顧惜將士的生命和子民的生計而不願擅開戰端,可是秦賊每每將我國的忍讓視作膽小畏戰!”趙相如環顧馬背上的鐵血戰士,高聲道:“告訴我,你們怕嗎?!”
“不怕!”上萬名將士青筋暴起,發出雷鳴般的怒吼。
“三十年前,同樣是這片土地,武靈王滅中山、敗樓煩、佔東胡、壓西秦,趙國鐵騎征戰四方未嘗一敗!昨日的趙國,是沉睡的猛虎,今日一朝甦醒,就讓秦賊嚐嚐我們鋒利的獠牙!”趙相如抽出彎刀指向前方:“為了趙軍不墮的威名!”
所有騎兵都在一瞬間被感染,不由自主跟著他們的主將一樣抽出彎刀指向前方,如山呼海嘯般喊道:“為了趙軍不墮的威名!”
此後,無數的趙軍士兵喊著這句話出生入死、衝鋒陷陣,完成一統中國的千秋大業。
簡城
祁城往西南數十公里外就是,當初這兩塊城池都是白起從趙國手中奪佔去的,現在成了秦國襲擾趙國的橋頭堡。
昨夜下的雪還積在城頭沒有化去,冬日微弱的陽光與刺骨的空氣相比幾乎不值一提。簡城東門城樓上負責瞭望的哨兵吸著鼻涕,不露痕跡的挪著腳,勉強算是取暖。突然遠處出現稀稀拉拉的人影,徒步艱難地在雪地裡跋涉著,人數似乎不少,還扛著大旗,隱約寫著“秦”字。
這顯然是一支軍隊!他立刻跳了起來,衝下瞭望塔報告給了守軍都尉樊攸。
樊攸接報臉色絲毫沒變,一邊命令全軍警戒,一邊快步衝向城頭檢視。雪後的早晨視線格外清楚,銀裝素裹的世界中任何一個移動的小黑點都能被第一時間偵測到。
他眯縫著著眼睛,眼角的皺紋如刀刻般深而密。如果是敵國大規模進攻,這些士兵人數不免太少,而且根本不成建制,三三兩兩散亂不堪,更像是殘兵敗將。到底是長期作戰經驗豐富的將領,他命令城頭的弓箭手開弓蓄勢,以備不測。待到那些散兵走到城下時,他俯瞰著下方高聲喝問道:“來者何人?”
下方計程車兵穿著秦軍的甲冑軍服,梳著歪髻,用一口標準的咸陽腔答道:“額們是祁城滴守軍,趙軍打過來咧,額們好不容易跑出來,其他人都被殺死了!”
樊攸聽完一愣,隨即驚出一身冷汗,祁城被攻陷?自己駐守的簡城竟然一絲訊息也沒得到!這樣寒冷的天,他卻覺得腦子熱得像一鍋湯一樣,他趕緊對下方喊道:“你們的都尉呢!”
“王都尉被殺了,只剩下額們這些人咧。”說完他緊張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慢慢出現趙國騎兵的身影,他們揮著彎刀,如死神般風馳電掣,眼看就要衝殺到跟前了。他驚恐地睜大眼睛,不顧一切衝到城下拍門大叫:“開門!開門!快放額們進去!額們拼死才殺了出來,不能就這麼讓額們死在外面!開門!”
原本散亂的秦軍殘兵逐漸聚攏到一起,總有三五百之數,他們拍著銅門哭喊著,聲音淒厲。
樊攸見趙軍快要殺近,又覺得殘兵著實可憐,於是趕忙下令開門放他們進來。
當城門洞開的剎那,剛剛還在城下操著咸陽口音與樊攸對話的秦兵嘴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他裝模作樣的拖著腿,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入城門,城內的秦軍眼看趙國騎兵越來越近,趕緊催促他動作快些。
殘兵們不敢拖拉,生怕自己動作太慢而被關在門外,於是爭先恐後進了門。守軍見自己人都已經進來,正準備關閉大門,突然剛剛進門的祁城殘兵拔出武器,砍向身邊毫無防備的秦兵。
“你們在做什麼!”有名守軍反應極快,察覺到身後的異樣,迅速躲開了攻擊,大聲質問。
剛剛那個用咸陽話叫門的秦兵詭異一笑,用純正的邯鄲話告訴他:“在攻城!”
常與趙國交戰的兵卒第一時間明白他們是趙軍,可是還來不及喊出,就被猛力一斬,血濺五步,含恨而死。
此人正是狼軍的王阿龍,他昨夜協助攻下祁城後,只做了短暫的休整,就被趙相如命令偽裝成祁城的殘餘秦軍逃向防守更加牢固的簡城,用計騙開簡城大門。現在計策成功,秦軍措手不及,城門大開。
守門處的秦軍人數不多,誰能料想到剛剛還是一群殘兵敗將、毫無士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