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紉功夫最簡單的“褲子”,可能不會有第二條。
而且短得只到他的膝蓋,邵真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炫耀”他那兩隻像烤焦的“火腿”?
接下去,該是他老兄的鞋子了。
鞋子?
是的,那一雙鞋子——料子倒真不假,是羊皮製的,但邵真無法肯定它是屬於哪一種顏色,是黑色的,不,是黃色的吧!老實說,要不是穿在他腳上,邵真決不會想到是一雙鞋子,它既不屬於某一種形式或某一種款樣,很大,大得像兩條龍船,但如果說它是船一定會沉沒的——上上下下,開滿了面積不等的大小孔十餘個,而且前後和鴨張嘴般的裂開著,露出了整整十個烏黑黑的腳趾和腳後跟。
邵真只好替自己解釋:他這樣子,為的是通風納涼的。
躺了下來,邵真閉上眼,哺哺自語道:“大牛!少爺很不願意說你是個叫化子,因為叫化子比你強多了!”
說畢,一動也不動,昏昏睡過去……
似乎不太久,邵真在朦朧中聽到大牛壓著嗓子叫他:“小牛,醒醒!”
“怎麼?天亮了是吧?”懶懶睜開眼,邵真故裝沒好氣的道。
大牛坐在邵真的身旁,咧著大嘴,露出兩隻又大又黃的門牙,朝邵真親切的笑著。
搖了搖邵真的臂膀,大牛微顯吶吶的說道:“別太瀟灑,咱們還沒脫離險境咧。”
好笑的笑了一聲,邵真一骨碌支起腰幹,坐直身子,眨著。惺鬆的睡眼道:“還沒有脫離險境?你是說我們已到了奈何橋,即將叩見老閻是不?”
傻了一傻,大牛眨著他那微顯回進去的雙眼,搓了搓蒲扇大的手掌,咳著聲道:“小,小子,老夫服了你,你可真渾身是膽,視虎穴為安樂窩哪。”
“瞧你壯得像條牛,卻膽小如鼠。”嘿嘿一笑,邵真損他道。
“我甚麼時候說我。怕了?”微紅著臉,大牛不服氣的哼著道。
“說著玩的,你他媽的當甚麼真?”用力擊了一下大牛渾圓飽滿的肩胛,邵真咧著嘴大笑。
頓了一下,邵真微感不解的道:“奇怪,咱方才掙斷‘五合鐵’的聲音夠大,怎不見有人來呢?”
環眼看了一下,大牛道:“這有啥好奇怪的?要是我將一個人用‘五合鐵’鎖住,我敢連牢房也不用。”
“說的是,他們大可高枕無憂。”邵真笑了一聲,站了起來,凝眸四處打量。
這個牢房很特別,四壁全是原石堆砌而成,不很高,約莫一個半人高的光景,寬度很小,可能四尺不到,難怪方才他掙斷“五合鐵”的時候,要撞上另一邊的石壁了,但長度卻很長,邵真估計,至少有七丈以上,很顯然陀敏壽是極願意有“容人之地”。
邵真端詳得很仔細,他發現這石牢的工程雖稱不上浩大,甚至可說是平凡得很,但卻極具匠心。
這個石牢不僅連個窗子也沒有,即連一點隙縫也看不到,空氣的流通,完全是靠那扇生了鏽的鐵門上的小鐵窗,難怪要顯得很悶澀,很汙穢了。
整個石牢就如此空空蕩蕩的,它沒有像一般的牢房有木柵或鐵柵隔成房間,換句話說,這便是一個大牢房。
石壁的左邊,每隔一丈的樣子,掛著不很猛的火把,但火把雖有七支之多,似乎這石牢是個很深的地牢,以致於仍顯光線不夠,黝暗非常。
第 八 章
另一面牆,掛滿了鎖人的“五合鐵”,總算起來,不下五十副。
牆上的火把所生出的黑煙,以及濃烈的松子油味,令空氣更顯得汙濁穢臭,皺了皺眉,邵真道:“大牛,陀敏壽如此‘禮遇’咱哥倆,可真不是人哪。”
“可不是!”
憤憤的咬了一下牙,大牛哼著聲道:“我已不得現在找那豬玀算賬。”
“別急,賬拖得愈久,利錢算得也愈多。”
打了一個呵欠,邵真淡淡的又道:“即使是大羅神仙下世,也難保住陀敏壽那顆禿頭了,我打賭!”
用力打了一下石壁,大牛抬起腳,把“五合鐵”的陣片踢得掙掙響,滾到牆角邊,怒不可遏的道:“這石牢除了頭扇門,根本沒一點縫隙可鑽,幸好,咱能掙斷‘五合鐵’……”說到這裡,忽然想起甚麼,大牛轉過黑臉,目瞪著邵真道:“小子,我幾乎要忘了,你真的掙斷了死環?”
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邵真當然傻了一傻,噗嗤笑了出來,哼著聲道:“現在你才知道?
我真有點懷疑你那斗大的腦瓜子裡,是否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