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邵真和明毓秀當然不會陌生,他倆曾在這沉迷於好些日子,他們連“天地樓”裡的每一位跑堂的臉孔都熟悉萬分呢。
他們一進門,照例的有一名滿臉含笑的夥計,哈腰迎來,客氣至極的擺手道:“公子,姑娘,請進,請進……”
可是當他抬頭瞧個清楚之時,他猛然地啊一聲,傻愣住了!
這個時候,就連兩個櫃檯七八名的夥計也皆大驚失色,瞠目結舌!
苦笑似的扯了下唇角,邵真朝明毓秀道:“我們真該加入‘金銀幫’。他們每人都這般的惦記著我們啊。”
明毓秀笑著道:“可不是,他們一見我們來,居然高興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哪。”
走近櫃檯,邵真和明毓秀在鋪有虎紋皮的太師椅坐下,這個時候,有一名年約四句,身披白色罩袍的中年漢子,已急步走上前來,朝兩人一抱拳道:“邵公子,明姑娘,兩位久違了。”
兩人起身回送一禮,邵真含笑道:“範樓主,你還是老樣子啊。”
盈盈一笑,明毓秀也道:“範樓主,現在已是四更天了,你身為一樓之主,居然還親自掌櫃啊?”
範樓主?
是的,那中年漢子便是“天地樓”樓主範一引江湖外號又叫“蜈蚣劍”,在武林上還算小有名氣,三年前“金銀幫”成立時,他就被“金銀幫”主網羅於麾下,且加以重用,任為“天地樓”主,可說是“金銀幫”的“開幫元老”。
範一弓打了個哈哈,道:“有啥辦法,掌櫃的一個返鄉探親去了,一個值日班,夜班只好由我範某接替了,我範某乃是吃人之飯,忠人之事,哪似兩位這般逍遙啊?”
邵真與明毓秀認識“蜈蚣劍”範一弓,差不多有兩三年了,只覺得他做人很有手腕,交情不差。
邵真朝他笑了笑,淡淡道:“令幫主呢?”、範一弓凝眸道:“敝幫主寢息去了,兩位找他何事?”
蛾眉梢子挑了一挑,明毓秀咬嘴道:“範樓主,如果你、這是裝傻的話,未免太傷感情了。”
四方形的國字臉一窒,範一弓打了個幹哈哈,道:“明姑娘言重了。這兒非談話之地,兩位請裡面坐好嗎?”
邵真冷漠的點點頭,提步之時,眼角不自覺瞥向牌桌,微愣了下,朝明毓秀低聲道:“毓,你瞧誰在推莊了?”
美眸微凝,明毓秀也向牌桌望去,只見推莊的人正是“毒心郎中”邰肇賡,明毓秀哼聲道:“哼!賣友求榮的賤骨頭!”
兩人跟著範一弓進入市道,來到一間華麗的廂房。
這間廂房是範一弓招待朋友客人的專用房間。
大凡天娼賭館的人,通常不僅不輕易得罪人,而且主動的交結朋友,尤其是有權有勢和有錢的人,更要積極的加以籠絡和討好,邵真和明毓秀雖算不了什麼達官顯貴,但他們也算得上“小富翁”,且在江湖上鼎鼎大名而大名鼎鼎,是以一向範一弓對他倆籠絡巴結,也曾在這招待過邵真和明毓秀不少次,所以說,邵真和明毓秀對這廂房就像自己家裡的廚房那般熟悉。
坐定之後,範一弓照例要吩咐部下襬上酒席,但明毓秀卻搶先制止道:“範樓主,我看免了吧,咱開啟天窗說亮。話,你也知道我今番來不是和你套交情,講客套,我是特地來謝謝貴幫上次對我的恩寵照顧。”
臉上一陣難堪漾起,但範一弓乃長袖善舞,機敏而圓滑的老江湖,很快的,他已有“什麼人說什麼話,何等事何等辦”的腹案了,只見他經驗老到而世故的陪著笑臉道:“明姑娘既然這般直言快語,那我也只好先公後私了,只是在講話之前,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要求明姑娘靜靜聽我範某人解釋?”
淡漠睨著他,明毓秀道:“範樓主,清說。”
微微一笑,範一弓道:“上次本幫對明姑娘過不去之時,適巧我有事不在,這事你是知道的,我敢保證當時我範某人如在家的話,決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事後和知悉後,曾責敝幫主行事過於草率,誤聽別人讒言,而鑄成大錯,敝幫主事後也自知過錯,極為後悔……”
懶慵慵的望著他,邵真打斷他的話道:“範樓主,過去的,怎麼講還是過去了,反正你們貴幫對明姑娘下毒手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你也不必再費時解釋。我們想知道的只有一事——貴幫打算作何善後這檔子事?”
又碰了個釘子,範一弓訕訕的笑了笑,轉口道:“好吧。那我就長話短說,本幫願意嚮明姑娘鄭重認錯……”
不等他說完,明毓秀嗤了聲哼道:“怎麼個認錯法?叩三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