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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惠文王輕輕敲著座案,“馬服君以為,何人堪當特使?”
“老臣不諳邦交,尚無人選。我王不妨召集大臣舉薦,或可得人。”
惠文王一拍案,“好!便是這般。”
次日清晨卯時,凡在邯鄲的大臣們都奉特詔進宮了。惠文王將原委說過,便命大臣們各自舉薦堪當特使的大才。由於封地制仍然保留,趙國大臣大多都養有多少不等的門客,尋常舉薦賢能,除了官署吏員與風塵奇士,主要來源便是各府門客。當時之趙國,當數戰國四大公子之一的平原君門客最多,大體有近兩千人。然則平原君思忖半日,卻說門客武士居多,除此便是略有一技之長的文士,謀勇兼備之才目下確實沒有。其餘大臣倒是說了幾個,然則又立即被知情者非議,也便不了了之了。眼看沒有個結果,平原君便提出下詔各郡縣求賢, 偌大趙國,寧無人乎?惠文王雖覺太慢,也只好贊同了。
正午時分大臣們散去,惠文王正要出殿,一直守侯在王座旁的宦者令繆賢卻走過來一躬:“敢問我王,老臣有一人才,不知可否舉薦?”惠文王不禁笑道:“非常之時,不拘常例,你便說了。”原來,這宦者令總管王宮事務併兼領所有內侍侍女,雖在大臣之列,本人也並非被閹割的內侍,但卻因是侍奉國君之近臣,各國便有不許宦者令與聞政事的法度。每逢殿議,宦者令是唯一不設座案而只能遙遙站在國君側後以備不時之需的大臣。因瞭如此,繆賢自然也只能事後說話,且須經國君特許。
“老臣府中舍人藺相如,堪做特使。”繆賢拘謹寡言,一句話便完了。
“總得說說,此人何以堪當大任了?”惠文王笑了,“來,入座說話。”
“謹遵王命。”繆賢小心翼翼地跪坐案前,“當初,老臣依附公子成獲罪,想逃亡燕國。舍人藺相如堅執勸阻,問臣何以相信燕王?臣答,當年曾隨主父與燕王會盟,燕王私下曾拉著老臣之手說,願與老臣結交,故此欲投奔燕國。藺相如卻說,趙強而燕弱,足下乃趙王信臣,故此燕王方有結交之意,如何能做真誠結交論之?今日足下做逃亡之人,失勢失國,燕王畏懼趙國強兵,非但不會容留,且必然綁縛足下送回以示好趙國,足下何能自投羅網也!老臣請為一謀,藺相如說,趙王寬厚,足下亦非元兇,但肉袒伏斧請罪,趙王必能開赦也。老臣聽從,果然我王便赦了老臣,還官復原職。”
“噢——”惠文王恍然大悟,“老令卿當年請罪得脫,便是此人謀劃了?”
“正是。”
惠文王輕叩書案,“這個藺相如何方人氏?因何做了你的舍人?”
“啟稟我王:藺相如本代郡安陽縣令藺胡之子,曾在齊國稷下學宮修業六年,方回趙國,其父卻捲入趙章之亂而獲罪。藺相如奔走邯鄲謀求出路,經門客舉薦而入老臣門下,老臣便命他做了門客舍人,總管府務。”繆賢素知用人奧秘,將關節處說得很是確切。
“卿以為此人堪用?”
“老臣以為:藺相如乃膽識勇士,更有智謀,可做特使。”繆賢沒有絲毫猶疑。
“好!”惠文王拍案,“下詔藺相如,午後在西偏殿晉見。”
“老臣遵命!”繆賢興沖沖去了。
午後斜陽,西曬的偏殿一片明亮日光,惠文王從大木屏的望孔一瞄,便見一個紅衣束髮者在殿中悠然走動,身材勁健筆挺,白皙的臉膛高鼻深目稜角分明,三綹短鬚竟是有些發黃,顯見便是有胡人血統。惠文王快步走了出來,階下可是藺相如乎?代郡布衣藺相如參見趙王。由於舍人只是家臣,沒有官身,藺相如便以士禮晉見了。
“藺相如,秦王以十五城交換我和氏璧,可以做麼?”惠文王直截了當便入了話題。
“秦強趙弱,不可不許。”藺相如簡潔一句,竟無片言剖析。
“若秦國得璧之後不割城池,我卻奈何?”
“財寶互換,天下公理也。秦以城求璧,原是大道,趙若不許,理曲在趙。趙若交璧而秦不予趙城,理曲在秦。權衡兩策,寧可選擇交付玉璧而讓秦國理曲。”
“然則,這個特使卻是難也。”惠文王長嘆一聲。
藺相如慨然拱手:“目下我王必是無人,藺相如願奉璧出使。秦若割城,則璧留秦國。秦不割城,臣保完璧歸趙。”
“好!”惠文王拍案站起,“若得如此,則無論換與不換,趙國都有立於不敗之地也。”轉身便是高聲吩咐,“御書頒詔:藺相如職任特使,奉璧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