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楚威王便要立即在楚國推行第二次大變法!參加合縱會盟大典之前,楚威王已經與屈原詳細商定了變法方略,而且專門將屈原與太子羋槐留在郢都鎮國。作為六國合縱的赫赫盟主,楚威王回國之日,便是變法之時。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孱弱的楚威王一回到郢都便病倒了,整整兩個月臥榻不起,難以料理國事。入冬之際,四十九歲的楚威王終於撒手塵寰,死時竟然圓睜雙眼,守侯大臣觸目驚心!
楚威王一去,大司馬屈原與春申君黃歇受命主持國喪,忙得寢食難安。舊貴族們卻在忙另外的事兒。他們敏銳的嗅到了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如同當年楚悼王逝世,老世族趁機剷除吳起一樣的好機會!他們立即秘密聚會,商定了奪回權力的協同方略,誰也沒有去爭國喪與扶持新王登基那種出力未必討好的權力。
待得二十六歲的太子羋槐一登上王位,五大世族的元老大臣便遞上血書,要求國王罷免屈原,廢黜春申君!否則,全體元老便去國還鄉!當屈原與黃歇看到屈黃兩族的元老們竟然也出現在血諫之中時,頓時亂了方寸。黃歇激烈主張:調來屈原練好的八千新軍,剿滅一班老朽!屈原反覆思量,覺得那無異於楚國內部大戰,土地財貨與基本兵力都在舊世族的封地裡,八千新軍如何有扭轉乾坤之力?最後只得長嘆一聲,找楚懷王羋槐商議大計。
這羋槐卻是個素無主見且耳根極軟的庸碌主兒。屈原黃歇一番慷慨陳辭,羋槐立即激昂拍案,要用王族親軍來“維持父王的變法大志!”屈原黃歇一走,元老們跪成一片守在宮門請命,羋槐便頓時沒有了主意,急得團團亂轉。這時,世族元老們卻祭出了最為隱秘的一個利器——王妃鄭袖!
鄭袖是個神秘女人,功夫獨到,竟然將太子治得服服帖帖而不為外人知曉。如果沒有這個秘密利器,也許老貴族們真還沒有底氣發動這場逼宮大戰。但是,這些宮闈密情對於屈原黃歇來說,不過是不屑一顧的齷齪小技,他們是永遠不堪為之的。
三日之後,事情發生了莫名其妙的變化:屈原的大司馬被罷免,新職是三閭大夫!這個職位聽起來倒是顯赫:掌管楚國貴族升遷封賞。實際上,在楚國這個各種實力牢牢掌控在貴族手中的國家來說,卻沒有任何實權。黃歇的春申君倒是沒有被罷黜,但是卻只留下了一個權力:職司合縱,不得染指其他!在宣讀詔書的朝會上,屈原憤激大叫:“上蒼昏昏兮,亡我大楚!”連呼數遍,當場吐血昏厥!春申君卻是哈哈大笑著揚長而去了。
張儀入楚,事先便通報了楚國王室。楚懷王與鄭袖正在湖中泛舟,聞報笑道:“來就來了,秦國還當真虎狼不成?”泛舟罷了,便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朝臣竟是沒有一人知曉。於是,張儀進入郢都波瀾不驚,入住驛館,也沒有任何與丞相規格相對等的接風宴會。嬴華忿忿道:“好個楚國,竟敢如此做大?日後有它好看!”張儀意味深長地笑道:“此乃天意也,過得幾日,便知好處了。”嬴華見張儀篤定成算,便笑了笑不再說話。
入夜,郢都街市空前的熱鬧了起來。國喪三月,國人憋悶了整整一個冬天,時當春暖花開國喪解禁,國人便覺大大舒暢。等閒農夫工匠白日春忙,便趁著夜市來添置一些日用器物。官吏士子們更是灑脫,白日踏青放歌,夜市便來聚飲作樂,五色斑斕的長街中車馬如流行人如梭,竟是瀰漫出罕見的繁華康樂,恍若太平盛世一般。
一輛四面垂簾的篷車,在郢都最為寬敞的王宮前街上隨著車流轔轔向前。這種篷車廂體寬大,簾幕講究,可坐二到四人不等,尋常至少要兩馬駕拉。稍微殷實的商賈,除了輕便快捷的軺車,總是要有一輛這樣的大型篷車,以供主人攜貴客同遊。眼下這輛篷車便很是考究,除了車輪,車身材質幾乎全部是鋥亮的古銅,四圍的絲綢簾幕鑲嵌在青銅方框中,繃得平展妥帖,外邊看不見裡邊,裡邊卻能透過細紗清楚的看到街景人物;尤其是駕車的兩匹純黑色駿馬,鞍轡鮮亮,身姿雄駿,雖是碎步走馬,卻也是整齊一律得一匹馬也似。轅頭馭手卻是一個英俊少年,一身紅色皮短裝,手中馬鞭把手時不時閃爍出燦燦金光,一看便是富商俊僕。車行街中,時有路人駐足品評嘖嘖稱讚,眾口一詞的認為:這車是臨淄大商無疑!
在一家經營珠寶玉石的富麗堂皇的大店前,篷車停了下來,車中走出兩個頭戴竹笠身著寬大長衫的紅衣人。待篷車湮沒在珠玉店的車馬場,兩個紅衣人也進了燈火通明的店堂。一個黃衫中年人正搖著大芭蕉扇在店堂巡視,瞄了客人一眼便走過來拱手笑問:“敢問客官,可是蒼梧大商?”
年輕紅衣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