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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秦公當場封他做上卿時,他心中卻不自覺的咯噔了一下,一種不祥便立即在心頭隱約瀰漫。上卿一職,在春秋時期頗為顯赫,象晉國的上卿趙盾,本身就是相國(丞相)。但在戰國之世,權力結構相對穩定也相對簡化,國君、丞相、上將軍三權鼎立治國,上卿早已經變成了虛職。秦國素於中原隔膜,官職名號與中原大不相同,一是庶長治國(大庶長、左庶長、右庶長),大夫輔助(上大夫、中大夫、下大夫);二是沒有虛職,太師、太傅、上卿等統統沒有。自從秦孝公與商鞅變法,秦國的官制才開始向中原靠攏,逐漸推行了“君——相——將”三權共治,官員設定的怪誕名稱也漸漸淡出。對於秦國的這些歷史沿革,犀首很是清楚。而今,秦公陡然封自己一個例無執掌的“上卿”,顯然是靈機所動當場周旋的權術手段而已;及至秦公擱置“霸統”,訴說困境,犀首已經明白了,自己若要在秦國呆下去,前景依舊是高爵無事。

時也?命也?驀然之間,犀首生出了一種濃厚的宿命感——一個立志掌權做事的策士,卻無論如何不能擺脫無聊的富貴,豈非造化弄人?一番思忖,犀首笑了。他想起了孔老夫子周遊列國不得志時的自嘲:“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不若博弈乎?”孔夫子不失樂天知命的豁達,求官不成便下棋、編《詩》、揣摩《周易》、教導弟子,倒也忙得不亦樂乎,可自己呢?

“先生!你還記得小店?”一聲清脆驚喜的問話,便見一個長裙女子當道一躬。

漫步之間,犀首竟不自覺的來到了住過的櫟陽客寓前,竟又遇上了熱情可人的女店主,他恍然大笑:“好好好,我正要舊地重遊,痛飲一番呢。”

“剛剛進得一車安邑烈酒呢!先生請。”女人高興極了。

櫟陽客寓的天樂堂,實際上是間很講究的食店。大廳呈東西長方形,南北兩面沒有牆而只有紅色圓柱,形成兩道寬敞的柱廊;靠南一面臨著庭院大池,碧波粼粼;靠北一面臨著一片竹林,婆娑搖曳;木屏將很大的廳堂分割成了若干個幽靜的座間,每間座案或兩三張或五六張不等,但卻都恰到好處的臨竹臨水,各擅勝場;晚來柱廊上掛滿紅燈,每個座間外面還各有兩盞寫著名號的銅人風燈,明亮璀璨,整潔高雅;大部分座間都有客人,談笑聲隱約相聞,卻絲毫不顯得喧鬧嘈雜。

犀首對這裡很熟,信步而來,便走到臨池的一間:“好吧,還是這‘羨魚亭’。”

女子一路跟來,笑道:“這名兒是先生取的,先生準到這裡。翠子,侍奉先生。”

一個女侍飄然而來,蹲身一禮笑問:“先生,老三式不變麼?”

犀首不禁大笑:“然也!安邑老酒、櫟陽肥羊、秦地苦菜。”

“這名號取得不好。”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噢?”犀首驚訝打量,才發現座間還有一人,坐在靠近木屏的案前,紅衣散發,自斟自飲,頗為悠閒。

“喲,是先生啊!”女店主驚喜的笑了:“先生,這位先生今日住進,就在修節居呢。先生,這位先生就是原先那位先生,兩位先生……”

犀首沒有理會女店主的繞口辭兒,盯住紅衣人淡淡道:“足下之意,當取何名?”

“結網亭。”紅衣人也淡淡回答。

“結網?”犀首心念一閃,肅然拱手:“先生何意?”

“臨池羨魚,何如退而結網?”紅衣人也拱手一禮。

“好!臨池羨魚,何如退而結網?先生高我一層了。”

女店主看這兩位開始都大有傲氣,驟然之間又禮敬有加,左右相顧恍然笑道:“喲,兩位先生都喜歡打魚啊,沒說的,明日我出小船,渭水灣,一網打十幾斤魚呢!”

一語未畢,犀首與紅衣人同聲大笑。笑得女店主也高興起來:“一言為定,明日打魚!”犀首笑得大喘氣:“此魚,不是彼魚也。將這兩案合起來,我要與這位先生共飲。”

“也是呢。共舟打魚,同案飲酒,忒對竅呢。”女店主也沒叫女侍,竟是一邊說一邊親自動手,快捷利落的將兩張酒案拼起。方才侍奉的女侍也正好捧盤而來,擺好了酒菜,女侍便跪坐一旁開捅斟酒。

“二位先生,慢飲了。”女店主笑著一禮,便徑自去了。

“請教先生,高名上姓?”犀首待酒爵斟滿,便是肅然一拱。

“不敢當,在下洛陽蘇秦。”紅衣人恭敬的拱手做答。

“蘇秦?”犀首不禁大笑:“好!真道人生何處不相逢?我乃魏國犀首。”

“先生進堂,在下一望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