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來,見亭雪屍身橫陳,再找那松巴大將,只能遠遠看見戰馬揚起的塵埃。
松巴大將玉珠朝曲得勝回營。嶺國大營卻像是熱油潑在乾柴上,將士們個個摩拳擦掌,人人呼叫報仇。特別是死了大將的軍營,更是沸沸揚揚,叫罵不止。
第二天早晨,嶺軍以王子扎拉為首的十一員大將,彩雲追月般奔向松巴大營。松巴大將託郭梅巴對眾將說:
“嶺軍今天是來決戰的,我先去迎敵,你們後面跟上。”說著披掛整齊,殺出營門。見嶺國來了那麼多大將,有些膽怯,但既已出陣,就顧不得許多了,裝也要裝得像個大英雄。託郭勒馬站定,對嶺將說:
“松嶺兩國爭鬥,根子是為了女人,樹幹是那達絨晁通,樹葉是玉赤和尼奔。搶了姑娘又來進犯,這口氣讓人怎麼往下嚥。今天我們比比看,遠處用箭近處用刀,想用什麼你們挑。”
玉拉託琚舉起弓箭:
“丟了東西要尋找,丟了性命要報仇。就像雲聚多了要下雨,河水漲了要翻船。比刀比箭都一樣,不用選也不用挑,先射一箭讓你瞧。”玉拉一箭射出去,託郭正舞刀朝他撲來,本來是射不中的,也是託郭當死,那箭轉了個彎,箭鏃尋著託郭的心口而來,託郭中箭身亡。
見死了託郭,昨日猖狂一時的玉珠朝曲又殺出營來,離他最近的噶德被他連刺三矛,甲片嘩嘩啦啦掉下好多片。趁嶺國眾將圍上來之機,噶德舉起一塊大石頭,以排山倒海之勢,劈頭朝玉珠砸去,想那魔臣不怕刀矛弓箭,卻獨獨怕這石頭。偌大的一塊石頭像是砸在雞蛋上一樣,玉珠朝曲一聲不響地滾下馬來,倒地而亡。
這兩員大將一死,松巴軍頓時大亂。為將的,打馬而逃;當兵的,棄刀奔走。嶺軍將士個個奮勇,人人爭先,直殺得松巴軍退入王城,國王貢贊率守城將士在城內接應,隨即關閉了城門。
自從嶺軍打到松巴貢塘,打打停停,停停打打,不覺已有一年。一年來,松巴軍疲於應付,不敢有半點兒懈怠,所以把宮中原有的大宴小宴一律廢除,很長時間沒有痛痛快快地歡宴過一次了。這次被嶺國殺得大敗,松巴王貢贊赤傑反倒大擺起宴席來。
群臣和眾將對著美酒佳餚,卻全然沒有胃口,一個個愁眉不展地坐著發呆。貢贊王心裡也很難受:“想我松巴國,往上數七代,做買賣也沒到過嶺國,連口角也未曾發生過。可到了我這一代,除了爭鬥和打仗,安樂好像雲縫中的太陽一樣難得。今年晁通這壞傢伙,搶了我的
女兒還不算,壞覺如又率十萬大軍到了這裡。眼看一年已經過去,松巴的大將連連戰死,如今所剩無幾。剩下這座王城,恐怕連一月也難守。莫非我真的到了壽終的時候?如果真是這樣,就沒什麼想頭了。俗諺說:‘到中有的路上若不得到上師的指引,就是穿上金製衣服也無用處;對庶民百姓若不關心疾苦,就是坐上黃金寶座也無用處;不去觀察僕人的臉色,就不知道飯食是不是有毒物;若對國王的事業沒有貢獻,稱賢臣良將那是欺騙。’像我這樣不能保衛疆土、保佑臣民,當國王還有什麼意思?“貢贊赤傑只顧自己胡思亂想,猛一抬頭,見群臣眾將全都不聲不響,不吃不喝,悶坐在那裡,心中很不自在。想這些大臣平日大話連篇,大將平日耀武揚威,如今一句話也沒了,一點勇氣也沒了。但是,不管怎麼樣,也得把這座孤城守住。於是,貢贊赤傑強打精神,裝出笑臉,吩咐侍臣給眾人倒酒,然後命令在座眾將分兵把守東南西北四門。眾將諾諾然領命而去。
四月十九日,太陽剛剛照在格薩爾的神帳上,嶺國四路人馬就向松巴王城四門同時發起進攻。
牛山口上已煨起桑,一團團白煙雲霧般籠罩著,尾隨著嶺國大軍,好像護佑嶺軍的天神。
王子扎拉、尼奔達雅、曲珠三人衝向東門。城內城外,雷石滾滾,箭矢如雨,你來我往,各不相讓。嶺軍一時很難衝進城去。王子扎拉和尼奔達雅急了,兩人各搬一塊像綿羊大的石塊。王子扎拉心裡默唸:
“大梵天呵,戰神威爾瑪,請保佑我!龍王鄒納呵,念青神,請幫助我!”
念罷,用力把那石頭砸在城門上。尼奔達雅也隨後把石頭丟擲。“哐啷”一聲,沉重的城門被砸開。扎拉、尼奔、曲珠率眾嶺兵蜂擁進城。守城的松巴大將赤郭玉傑橫刀攔住王子扎拉。扎拉見有人攔他,火從心頭起:
“看你滿腮的鬍子,白盔上纏著布,白甲外罩花衣,胳膊和腿像牛一樣不能分,說話的聲調像餓鬼,這樣的人還想攔住我嶺軍?這樣的人還想和我王子扎拉交鋒?真好比: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