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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人家小耗子說,‘好啊,何大人要養我一輩子,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叫您一聲乾爹如何?’直氣得何大人甩袖而去。”

“要說人家何大人也不錯了,不叫他小耗子,偏偏叫他‘小豪’……”

眾少年監犯都哈哈大笑起來,彷彿那雞窩頭叫“小豪”比叫“小耗子”更加可笑。

小耗子不以為意,一臉不屑的說道:“我在我娘肚子裡就是個小耗子,偷盜是我的天性,那酒囊飯袋偏偏要給我改名字——呀呀呸!他真以為他是我爹啊?!”

大家又哈哈大笑起來。

蘇錦卻笑不出來,她只覺得雞窩頭似乎沒有最開始看他時那樣面目可憎了——一個孩子四歲就開始偷盜,無數次出入於監牢囚室,你又怎能要求他像弘文和小西瓜一樣正常?

弘文……雖然情況特殊些,也一直被人掏心掏肺的疼愛著,小耗子卻不同,他所經歷的一切,飲食起居,衣食住行,病痛、交往,甚至是生死,都要他挺直了腰板自己來抵擋。

蘇錦從來就愛孩子,有時候甚至忘了自己如今也是個孩子,此刻也不得不對小耗子生出些同情來。

日子就這樣苦中作樂的過著,蘇錦對這裡的孩子也慢慢熟悉起來,就像那個愛乾淨的孩子,現在就已經知道大家都叫他孔凌,平日不愛說話,但只要他肯說,就絕不會有一句廢話。

小耗子則是個閒不住的,他總是做出一副老江湖的樣子,誰說話他都要攙和攙和,管上一管,孩子們雖然有時會跟他鬥嘴爭吵,卻沒有誰會真的跟他生分,反而嘻嘻哈哈,都跟他很親近似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弘文和小西瓜就顯得單純稚氣,甚至有些犯傻了,並常常因此被那些孩子恥笑,所以,弘文的話越來越少,小西瓜則更加沉默,每日只是趴在門口呆呆的看著西瓜娘那天離開的方向,動也不動。

蘇錦雖然面上不說什麼,心裡也一天比一天擔心起來,她知道長媽媽等人這些日子一定在為救他們出去而努力,可是對於日日被關在監牢裡的他們來說,他們好像已經被人遺忘了,甚至被把他們關進來的人遺忘了。

——*——*——

大約過了將近一個月,監牢的大門才在不是送飯的時候嘩啦啦的響起來,所有的孩子都知道這意味著有人來了,除了孔凌,都好奇的努力朝外看去,就連小耗子也不例外——他剛剛還嘲笑過蘇錦,問她結識的那個青樓女子杏姑娘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樣手眼通天。

大門終於被吱呀一聲開啟,從門外透進來一道光束,亮亮的,照得牢內的懸浮在空氣中的灰塵都格外興奮得舞動起來,隨後袍角一閃,兩個灰衣灰鞋的獄卒率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錦衣公子,穿著一身翠藍折枝花暗緞曲領袍,系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頭上簪著紫金冠,手裡拿著把山水摺扇悠然的搖,扇柄上綴著個白玉扇墜。

那錦衣公子身後跟著個漂亮姑娘,翠衣長裙,外罩對襟半臂,面色焦急,正是蘇錦的舊相識二妞。

“蘇錦!”二妞自打一進門就四處探看,待見了蘇錦,立刻不顧禮數的越過那錦衣公子朝蘇錦撲了過來,一把握住蘇錦的雙手,淚水都流了滿臉,“你真的在這兒?你怎麼在這兒?”竟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蘇錦見她面色緊張,滿眼都是掩飾不住的關懷,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難過,高興的是本以為就這樣和二妞生分了,從前的情誼再也尋不回來了,難過的是她此刻真情流露,只怕也只是因為此刻自己遭逢危難,一旦出了這牢籠,只怕又要被諸多外物所擾……

“呦,這就是杏姑娘嗎?不是該天姿國色,二八年華嗎?怎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小耗子見到二妞,似乎有些失望,正在嘖嘖嘆息,被蘇錦一道眼刀甩過去,心裡突了一突,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巴。

二妞不屑的瞥了小耗子一眼,見到他髒兮兮亂糟糟的摸樣,連搭理都懶得搭理,只是對蘇錦一人說道:“田老闆早就去百花樓跟杏姑娘說了你的事兒,姑娘的確認識一位高大人,跟長媽媽描述的音型樣貌也相似,只是他有兩三個月沒露面了,不但百花樓,連整個春色坊都許久不曾見他露面……”

“春色坊是什麼地方?”一個年紀小些的少年監犯偷偷問道,立刻就有好幾個聲音答道:“那裡遍地是春,女姬如雲,你說是什麼地方?”

二妞卻毫不理會,只是朝自己身後請手:“……偏巧這位王公子願意幫忙……蘇錦,你今日出去了,定要好好答謝王公子一番。”

蘇錦諾諾點頭,抬眼向那位錦衣公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