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他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明白這條希望之路的意義。身後,是數不清的追兵,想要活下去,他們已經沒了回頭的路。
看到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堅決,唐安很是滿意,繼續說道:“但是接下來的一段路,將是對我們最大的考驗。大家也許不清楚沼澤地意味著什麼,我告訴你們,意味著死亡。這片看上去風平浪靜的湖水下面,隱藏著難以想象的危險。有會吸食人血的螞蝗,有如同枯木一樣漂浮在水面上的鱷魚,還有能把人吞沒的淤泥。我們的每一步都很艱難,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切不可像在叢林中那般大意,能做到嗎?”
“能!”
響亮的吶喊聲整齊劃一,唐安欣慰的點點頭,卻感覺腦海中一陣暈眩,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在地。
慕絨一個箭步拖住他的胳膊,皺眉道:“你怎麼樣?”
唐安虛弱地笑笑,道:“沒事,只是感覺身子有些虛,但體內好像有一股邪火,渾身都有些燥熱。”
說著,他舉起被赤蛛咬傷的右手看了看,雖然已經消了腫,但卻還是一片紅色。
想到自己身上的毒沒消乾淨,唐安頓時想起了危難時刻毫不猶豫為自己吸毒的蘇媚兒。扭頭看去,見不遠處的魅舞妖姬在一幫衣衫襤褸的大老爺們中間,如同一朵綻放的玫瑰一般動人。不過此時的她早已重新戴上了面紗,讓人看不清楚那張俏臉上是否依然掛著兩根肥香腸。
想起當夜和一張絕美容顏毫不相稱的厚唇,唐安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問道:“媚兒姑娘,你好些了嗎?”
蘇媚兒冷冷看他一眼,似乎又回變成了和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淡淡道:“不勞你費心。”
唐大人難得吃癟,一幫將士哈哈大笑,感嘆這位西域夫人還真是臉嫩。
唯有背對著所有人的蘇媚兒聽著那些爽朗的笑聲,臉上閃過一絲濃濃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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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知道沼澤地並不好走,但只有真正走過的人才知道,這段路到底難走到了什麼程度。
唐安的話並非無的放矢,一連趕了兩天路,他的預言都變成了現實。比如昨天上午,一個士兵錯把一條三米多長的巨鱷當成了一塊木頭,結果被咬斷了整條手臂。作為補償,將士們每人一碗鱷魚羹。
再比如今天傍晚,走在最前面探路的新兵陷入了泥沼,很快就沉了下去。若非同伴眼疾手快用槍柄拉住了他,只怕復仇者聯盟又要少一個弟兄。
這樣的情況每天都有發生,突出起來的猛獸、水下隱藏的危機,讓這些早已疲憊不堪的漢子不敢有一絲一豪的懈怠,整整兩天時間,他們才走過沼澤的一段,在地勢平坦的大沼澤中間發現了一座山。
沒有這些天的經歷,他們似乎永遠都不會想到能夠踏足堅實的土地是一件多麼令人嚮往的事情。上了岸的人第一件事就是脫掉自己的鞋,揉捏著早已被水泡的浮腫的雙腳。
得到了片刻休息的大軍並沒有停留,直到一直走進深山,唐安才下令安營紮寨。當然,這只是一個慣性命令,因為根本沒有營可安。
入夜,秋天的涼意在夜晚最是折磨人。
從炎熱的黃土地一路走來,到了這片四處都是水的沼澤地,氣候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在夜裡,衣服潮乎乎的粘在身上,還要面對冰冷的空氣,異常折磨人。
在沼澤地沒法生火,耐著冰冷睡了好些天的漢子,似乎早已忘了溫暖的概念。直到進了山地,燃起了許久不見的通紅火焰,這幫漢子才懂得原來知足就是這麼簡單。
夜深了,人靜了。
在惡劣環境下堅持了這麼久,許多人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而這片山地,便是老天爺送給他們的禮物。
這裡沒有茂密的樹叢,沒有兇險的湖水,沒有兇惡的追兵,所有人都難能可貴地可以睡上一個安穩覺,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一種天大的恩賜。
但唐安卻睡不著。
他並不是不想睡,只是體內一股火無從發洩,讓他渾身上下都難受極了。
慕絨對他說過,赤蛛性屬火,如果不出意外,這是中了火毒的徵兆。可惜的是大軍中並沒有醫生,所以他只能忍著。
他無聊的對著夜空數星星,感覺百無聊賴。直至聽到一陣細微的“沙沙”聲;他才知道無聊的不止他一個。
月光下的蘇媚兒,猶如叢林深處走來的精靈,藉著火光的映襯,她那完美無瑕的輪廓備勾勒的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