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齊國怎麼也想不到,當年引以為傲的東西,會成為攻盾之矛。只要唐安稍加宣揚,讓上至朝廷下至民間都知道大唐肯請齊國借兵,便會給齊王提出一個大難題。”
“不,這還遠遠不夠。”秦天介面道。“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國家強盛,尤其是百姓。他們可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削弱敵人就是壯大自己的道理,每個人都懂的。說不定他們和許多政客一樣,巴不得看著我們和夏國兩敗俱傷。這時候,就要利用‘威嚇’了。”
程雲鶴默默點頭,暗歎秦天思路之清晰。
不,應該說“唐安”才對。
可是以唐安對秦天的怨恨,斷不會把這些告訴他,那他又是怎麼揣摩到唐安心思的呢?
往往只有一類人,才對懂得對方的心思。可無論行事為人,秦天和唐安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程雲鶴嘆息一聲,暗忖若是交朋友,一定會選唐安。可若論到治國平天下,秦天才是當之無愧的不二人選。
秦天沒注意到程雲鶴的沉默,微笑道:“齊國人享受了太多年的安逸日子,他們最害怕的就是破壞,而這種事恰是西域胡人的拿手好戲。只要唐安表明他們的兇和他們的狠,不由得那些貴族老爺不害怕。想要坐山觀虎鬥的人便會琢磨:唐夏能永遠鬥下去,才是最理想的局面。可若是大唐滅了呢?憑藉孱弱的他們,如何是夏國虎狼的敵手?”
程雲鶴嘆道:“如果他們連保家衛國的勇氣都沒有,只能證明這個國家已經腐朽到了骨子裡。”
“若非如此,他們怎會十年前就把鳳之嵐派到這裡,監視我們的舉動,生怕我們會向齊國揮刀?”秦天不屑一笑,繼續道:“扯遠了,還說說‘利誘’吧。君王昏庸,讓那些貴族可以肆無忌憚地斂財。得到的財富越多,人就會變得越貪婪。而有膽量拿敵國銀子的人,早已沒了自己的靈魂,在齊王面前吹吹耳邊風再簡單不過了。一個原本就意志不堅的人,如何能經得住臣子們的反覆遊說?”
程雲鶴道:“計是好計,可唐安能做到麼?”
秦天笑著看他一眼,問道:“你覺得他能麼?”
程雲鶴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自嘲地笑了笑,道:“能!”
秦天淡淡道:“那不就得了。”
“那……若齊國落井下石,趁我們疲憊之際下殺手怎麼辦?”程雲鶴想了想,不無擔憂地問道。
秦天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眼睛裡閃爍著狐狸一般的光芒:“現在的我們,的確是一塊肥肉。但如果我們把土地送給他們,他們還會有什麼理由不幫我們呢?”
“送……送給他們?”程雲鶴聲音一顫,豁然起身道:“難道皇上是想……”
“割地。”秦天平靜地吐出令人覺得羞恥的兩個字。“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若能不費一兵一卒得到大片土地,實現開疆拓土之功,你猜齊王會不會很開心?得到了好處,他們便更不想我們垮臺了,因為經過大戰,我們將大傷元氣,對齊國再無威脅。不僅如此,戰爭還會繼續讓我們和夏國相互消耗下去。到底怎樣划算,這筆賬他們應該能算得清楚。”
程雲鶴捏緊拳頭,彷彿無法接受要屈辱割讓領土這一事實。可他想了想,要應付西面的虎狼,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只能深深嘆息一聲,聲音裡盡是無奈。
秦天沒有感到悲哀,他的嘴角甚至還蕩起一絲笑容:“判官不必如此,朕把土地給他們,他們也要吃得下才行。朕這盤棋,還要下很久……”
程雲鶴沒有聽懂秦天的潛臺詞,而是沉聲道:“可惜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趙無極對夏國聯軍遲遲拿不下邊界很不滿意,已經又召集了一支部隊,準備御駕親征了。若是唐安還借不來救兵……”
“我們別無選擇。就算朕現在全國繼續徵兵,勉強當下夏國的攻勢,大唐也就完了。到時候,只有齊國會笑道最後,那不是朕想看到的。所以,我們要麼等待,要麼毀滅。”秦天眼睛飄向遠方,喃喃道:“如果那人是唐安的話,朕願意選擇等待。”
*************************************************
大齊皇宮。
唐安站得筆直如松,將夏國對大唐犯下的累累罪行一一細數,讓人心生憤慨的同時,也越發地對那些兇殘的蠻族感到恐懼。
但就算他磨破嘴皮子,大臣們也沒有一個人敢表態。大部分人已經習慣了在陛下爽朗的笑聲中默默斂財,少部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