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皺了皺眉,心中暗想:這蠢貨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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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情吞了口口水,心中有些害怕。
若是師伯真的發起瘋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又能做些什麼?為今之計,只能先悄悄摸清楚狀況再圖計較!
想通這一點,他躡手躡腳地穿過山洞,小心翼翼探出半個腦袋,打探山洞裡的情況。
長明燭的點點燭火,將開闊的洞中映上一片暖黃。一襲白衣的慕絨正躺在魏中天時常盤膝而坐的石床上一動不動,胸口微微起伏,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哪怕神志不清,心智彷彿孩童一般,但魏中天始終是魏中天,一輩子對習武的執著追求,讓他絲毫沒有忘記該怎麼運用那還一般深厚的功力。
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將吸鯨功催到極致,把慕絨體內的寒冰勁氣以及謝淵殘留的餘力盡數吸收乾淨,又溫潤了一遍她的五臟六腑。
如今慕絨雖然看上去仍舊臉色蒼白,但那只是舊傷未愈。只要稍加調養,她便再無大礙了。
冷落情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倒豎起兩道劍眉,一雙警惕的眼神在洞內來回遊移。
忽然,他在石床左邊的平地上,發現了盤膝相對而坐的兩道身影。
正是魏中天和唐安!
讓冷落情驚奇的是,師伯手臂上的衣袖竟然被扯了下來,撕成了一道又一道布條。而一向嚴肅出塵的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他,頭上和耳朵上正掛著一道道灰色布條,配上一副委屈幽怨的面容,顯得分外滑稽。
在冷落情印象之中,師伯永遠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幾時如此狼狽過?
更讓他吃驚的是,“大舅哥”對此一直冷眼旁觀,還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督促學生完成課業的夫子一般。
這……這是什麼情況?
冷落情的嘴裡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蛋,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對面的唐安不耐煩地催促道:“動作快一點,別磨蹭!”
魏中天再度將一根布條掛到耳朵上,細細數來,滿頭滿臉已經掛了七段布條,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盆盛開的吊蘭。他濃密鬍鬚中一張嘴撅得老高,不情不願的喃喃自語:“為什麼要撕我的衣服……”
唐安把眼一瞪,道:“怎麼,難道你還想脫大哥哥的衣服不成?”
魏中天如同被冤枉的孩子,據理力爭道:“明明我的年紀比你大好不好!”
唐安一板臉,再度使出屢試不爽的絕招:“你還想不想玩了?”
果然,魏中天一聽這話,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囁囁道:“想……”
“誰是大哥哥?”
“你是。”
“嗯,這還差不多。”唐安滿意的點點頭,“可以繼續開始了。”
魏中天終於轉怨為喜,乾枯的手掌捏成拳頭,高高舉過頭頂。唐安做著同樣的動作,二人眼神相觸,自有一股殺氣,彷彿正準備生死相搏的兩個絕頂高手。
躲在暗處的冷落情暗暗吞了口唾沫:他們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大舅哥”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在臉上貼布條又是怎麼回事?
魏中天很快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
只見老頭一臉認真地神色,大吼一聲:“預備——起!”
接著,二人的拳頭同時落下,一起大聲吼了起來。
“兩隻小蜜蜂呀!飛在花叢中呀!左飛飛,右飛飛,飛呀,啪啪!”
冷落情扒著牆壁的手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滑,險些摔倒在地。
他做夢也想不到,那個一會兒捏著拳頭羅在頭頂裝作觸角,一會兒擺動著兩隻手化妝翅膀,拼命學著蝴蝶飛舞的模樣,嘴裡還如孩子般發出歡快雀躍聲音的白鬚老者,竟然是自己一直以來仰慕欽佩的師伯!
他真的很想問一句:師伯,你到底怎麼了?
不僅如此,伴隨著“飛呀”二字,兩人一起落下拳頭——“大舅哥”出的是石頭,而師伯出的是剪刀。
然後……大舅哥竟然在師伯左右臉頰上輕輕摑了兩巴掌!
更可怕的是,魏中天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很配合地將臉向前湊了湊,順著手掌的方向左右擺動。彷彿為了映襯那兩聲清脆的“啪啪”,他的口中竟還發出生動“啊啊”聲!
一個鬚髮皆白的百齡老者,在耳光中滿臉享受的揚起鬚髮,是怎樣一幅讓人肝腸寸斷的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