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自謀生路。
李阿寧無處可去,就乾脆騎著馬,投了宋軍,吃上了趙官家的皇糧,到
如今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
但他不會忘記,部族的血仇!
所以,李阿寧在戰場上,遇到西賊兵馬,甚至比他的漢人同袍更兇狠!
每次提及嵬名家,更是咬牙切齒。
這也是很多漢地羌人甚至是党項人的特點。
他們比漢人更仇視嵬名家,更想毀滅嵬名家的國家!
王大斧沒有多想,對李阿寧道:“俺們護衛這些人,先回南關堡吧。”
“諾!”
於是,王大斧就率著他麾下的這支巡邏小隊,護衛著三百多號党項人,向著南關堡而返。
……
護送著移沒家的隊伍,沿著狄道前行,很快就進入了河谷區域。
遠方,已經能看到了棉田的壯觀景象了。
七月底的棉田開始凋零。
木棉上的枝葉,都開始枯死,但這是好事!
向、高兩家重金從崖州等地請來的黎人說,木棉就是這樣的,一定要完全枯死,等太陽暴曬十餘日甚至一個月,才能採摘。
於是放眼望去,阡陌連野的田野中,盡是雪白的棉絮。
王大斧看著這些棉田,就想起了自己種的那一百畝棉田——他在去年冬天,因為迎接仁多保忠有功,被賜了三百畝地,加上最初的一百畝,他現在擁有四百畝地。
可惜,因為缺少棉種,今年只種了一百畝棉田。
但剩下的地,他也沒有閒置。
讓僱來的羌人,種了一百畝的苜蓿——這是用來喂牲畜的。
剩下兩百畝,則都種了粟麥、青稞和豆子。
主要是豆子!
沒辦法,狄道雖然有著渭河的灌溉,他的地也挨著向鈐轄家的地,可以享受到鈐轄家打造的水車汲水的便利。
可這兩年,天氣乾旱,河水流量不足,灌溉用水很緊張。
便只能種些對水需求量不高的豆子。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特別是那些沒有棉種,卻把地墾出來的羌、蕃豪族。
於是,今年的熙河路,破天荒的實現了糧食的基本自給自足。
這也是現在熙河路,可以大量接受逃亡而來的部族的物質基礎。
王大斧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勤勤懇懇的做著他的本職工作。
只在路過屬於他的那四百畝地時,雀躍了一下。
他的一百畝棉田,被他僱來的僱工打理的非常好。
那一個個飽滿的白色花蕾,在微風中迎著熙河的陽光招展著。
這讓王大斧無比滿足。
這些都是錢啊!
價值幾百貫,甚至上千貫的錢。
……
王大斧護送著逃亡來的‘義民’們,在這天傍晚的時候,終於到了南關堡。
這裡是控扼狄道的咽喉。
寨堡下,早已經支起了粥棚,而且不止一個。
逃亡入宋的‘歸明人’,當然也不止是一個‘移沒家’。
當王大斧到了寨城下時,立刻就有著一個熟人迎上來。
那熙州本地奢遮人家,包順家的小孫子,叫做包忠官,他年紀和王大斧相差彷彿。
自王大斧升官後,就一直刻意和他接近,從沒在他面前擺過什麼羌部大豪酋的孫子的架子,就像是王大斧在汴京城裡認識的那些商賈家裡的子弟一樣。
總是和和氣氣,整天笑嘻嘻的:“辛苦王提轄了!”包忠官微笑著,主動上前來,牽上王大斧的馬:“俺給提轄和諸位兄弟,在堡中已備好了酒肉!”
“還請提轄與兄弟們賞臉。”
王大斧下了馬,對包忠官拱手道:“豈敢勞衙內?慚愧!慚愧!”
“請吧!”包忠官微笑著拱手,而在他身後,幾十個包家的丁壯,已經迎上了王大斧帶回來的‘移沒家’的‘歸明義民’。
他們用著熟練的党項話,招呼起來了這些人。
王大斧也沒有多管。
他知道,包忠官在做什麼?
無非是想借著那些移沒家的青壯立足不穩,不知熙河虛實,先用一頓青稞、豆子煮的粥收穫好感,然後再讓他們在包家的‘忠義牙行’的契書上籤押,同意由‘忠義牙行’在未來五年,負責給他們介紹工作。
這是現在熙河很流行的運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