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次對大臣們公開表示:此等條款,恥辱至今,朕若簽下,將來又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卿等為何一再逼迫朕做此不孝之舉?”李乾德冷冷的問著。
廢歷代先帝廟號,降帝陵為王陵。
這在禮法上根本說不通。
“陛下……”一位老臣拜道:“還請陛下為社稷計,儘早應允北朝條款。”
“是啊!是啊!”其他大臣紛紛說道。
這些文官,現在都已經被北兵嚇傻了。
江北諸州,發生的針對文官士大夫的屠戮,讓他們瑟瑟發抖。
他們知道的,只要北兵過江。
那他們這些人,恐怕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被無情屠戮。
而且全家都跑不掉!
在死亡的威脅下,文官士大夫們再次發揮了無數前輩的光榮傳統——世修降表。
已經有很多人,在家裡悄悄寫下了對北朝帝、後的歌頌之詩。
甚至還有人悄悄的派人渡江過去表忠心了。
沒辦法!
不可力敵啊!
李乾德冷冷的掃著這些人,他緊緊的咬著之的嘴唇。
“卿等為何一再逼迫於朕?”他壓抑著聲音,質問著:“難道真要朕變成那個不孝子孫?”
“孟子曰:社稷為重,君為輕!”大臣們紛紛匍匐。
“還望陛下,效越王之故智,忍辱負重,臥薪嚐膽!”
越王勾踐,在整個交趾,都有著莫大的影響。
他的故事更是無人不知。
“哼!”李乾德卻是怎麼都不肯同意的。
同意了,就等於將自己送到死路。
到那個時候,一杯毒酒,一條白綾,就可以讓他上路。
不會有任何人同情他,更不會有人支援他。
到那時,朝野內外,都會讓他速死的。
所以,他頑強的抗拒著。
本著只要朕不同意,你們就奈何不得的想法。
李乾德苦苦支撐著。
然而,大臣們既然集體入宮了,自然已經找到了讓他屈服的辦法。
“陛下……”
一個穿著戎服的武臣,慌慌張張的跑入殿中:“麻令告急——占城、真臘兩國大軍寇邊!”
然後,又是一個武臣,急急忙忙的來到了殿中,跪下來拜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北朝在富良江北岸開始伐木興建船舶。”
李乾德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他冷冷的看著那兩個武臣。
他認得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弟弟崇賢候李太德的部將。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李太德這是在給他下套。
“陛下……”大臣們卻被這兩個訊息,嚇到驚慌失措:“還請陛下為天下江山社稷考慮,應允北朝條款!”
真臘、占城已經組成了聯軍,正在南下。
若叫他們突破了麻令等州,北兵再打造水師,渡江而來,三面夾擊之下,這大越必然吃棗藥丸。
所以,文臣們再顧不得體面了。
他們看似恭敬,但行動和語氣,卻已經表明了他們的不耐煩。
你要作死,別帶上我們!
李乾德看著那些已經撲到陛前的文武大臣。
也看著在殿外,那一排排全副武裝的禁軍。
又看著那一個個在殿上一言不發,任由大臣們逼宮的衛士、內臣。
他苦笑一聲,李乾德知道的,今天這個事情,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還得答應。
不然,這些人絕不會放過他。
莫名的,李乾德想起了中原傳來的一句詩。
花蕊夫人的詩:三十萬人齊卸甲,竟無一人是男兒!
“太尉若還在,朕焉能被這些宵小挾持?”李乾德此刻無比後悔,當初派太尉李常傑渡江抵禦北兵。
早知道,他就該徹底放棄江北,讓太尉率兵拱衛升龍府。
甚至效仿舊年故智,讓李太德和當年的皇叔李洪真一樣,率兵出戰。
如此一來,不僅僅可以藉機除掉對他威脅最大的弟弟。
也可以避免今日之禍。
可惜!
太尉戰敗,大軍覆滅,他手中再無可用之人,可用之兵。
“卿等既皆如此……”李乾德望著群臣,無力的低下頭顱:“朕應允就是了!”
他沒有兒子,甚至連女兒都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