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享受著美人的服侍,一邊慢悠悠的從袖子裡抽出了那本天子賜給他的小冊子。
他昨夜已經看過一次了。
但他卻依舊意猶未盡。
實在是這冊子上的內容,讓他大開眼界。
他看著上面的戰略,輕聲一嘆:“若交趾果然如此……此番南征,恐怕只需這五千禁軍,就足以成功!”
因為,天子給他的冊子上,為他定下南下的戰略目標,並不是滅亡交趾。
只是打疼交趾,讓其低頭臣服,納貢、輸米,並將元豐之後賜還交趾的廣源、思閬等州重新拿回來,以示懲戒。
換而言之,其實,他此番南下,根本不需要去考慮富良江以北的情況。
此外,天子還小冊子裡告訴他——朕觀皇考所遺文字,知交州有甘蔗,可榨之為糖!
相公南下,若有閒暇,可於廣源等州試種。
章惇將小冊子收起來,目光灼灼的看向南方。
甘蔗嗎?
糖?!
他呼吸有些急促了。
糖可是奢侈品!
交趾的不毛之地,真的能種那甘蔗?那甘蔗真的可以榨糖嗎?
章惇不會知道,此刻就在他旁邊的船艙中,高遵惠也在看著一張紙。
天子賜給他的紙。
紙上有著一個宮中的秘法。
將蔗糖變成白糖的秘法。
這位太皇太后的叔父,頓覺連身邊的美人也不香了。
白糖?!
這可是如同金子一樣的東西啊!
“官家對我高氏,可謂是重情重義!”高遵惠感慨著。
他彷彿看到了無數銅錢,堆滿了他面前的船艙的景象!
只是……
“這甘蔗,該找誰種?”
高遵惠眼珠子一轉,就已經有了主意了。
儂智會啊!
……
狄詠立在甲板,迎著早春的風。
他手中的冊子,被纂的緊緊的。
冊子上,有一道聖命:上蒼有好生之德,卿當切記,不可殺俘!曉瑜全軍:此戰,俘獲與斬首賞賜相當!然,聖人有教: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故凡所俘獲之交趾士卒,皆可發賣於市,所獲錢帛,為諸軍之賞!
狄詠深深吸了一口氣。
大宋,禁止買賣人口。
但他卻有天子詔命,所以可以直接跳過法條。
畢竟,忠誠的武臣,是不懂什麼仁義道德的。
武臣們都是很簡單的。
只知忠君奉旨罷了!
所以啊……
狄詠知道的,這道聖旨,等於解開了他統帥的這支大軍的封印!
他們將在南方的交趾,讓交趾人知道,為何五代的藩鎮,可以以一隅之兵,南征北戰,甚至能夠常常去草原上打草谷。
因為他們比虎豹更嗜血,比夷狄還野蠻!
殺人盈野,無惡不作!
而大宋軍隊,則被文臣士大夫們,封印了。
被套上了種種枷鎖。
現在這些枷鎖被開啟了,猛獸被釋放了。
因為天子旨意,准許了大軍自由發賣所得到的俘虜。
所得的錢帛,成為將士們的賞賜。
這等於,這支軍隊不再是為汴京官家而戰,而是為他們自己而戰!
當然,狄詠也知道,一旦出了事。
他就得勇敢的背起這口以人為奴的鍋來。
可能會被丟去熙河啊涇原啊反省……
可這有什麼關係?
單純的武臣,憑著一腔忠君的熱血,給天子背鍋,很正常的。
多少人想背鍋還沒有這個機會呢!
能給天子背鍋,這是榮幸!至於名聲?
武臣需要什麼名聲?
大宋武臣,級別越高,地位越高,名聲就該越差!最好千夫所指,最好揹負天下罵名!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太祖當年打天下的那些兄弟們。
一個個都是貪財好色,濫殺無辜的主。
可每一個都得到了善終!
反面例子就是他的父親狄青了!
因為名聲太好,而被御史言官們不斷彈劾,那些言官找不到罪證,就胡亂攀咬,竟汙衊他家養的狗長了角。
仁廟雖然信任,卻也架不住朝野內外的不斷攻訐!
最後他的父親被迫出判地方,也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