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詩雪,本王看著你怎麼彷彿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慕醉倏地轉過了頭,而我尚未收起臉上帶著些微笑意的表情,他眯著的眼睛裡泛著一層細密的光,整個人似乎在月光下也柔和了不少,沒有以往那些稜角。
“王兄想多了,詩雪只是在欣慰,看到孩子平安,詩雪才能去做想做的事。”我撫了撫水袖,看著他眸子裡的那層光退去,重新被終年幽深的黑暗所覆蓋,“時辰也不早了,詩雪明日便要趕往長葛,還要早些回去休息,王兄明日還要準備南征事宜,還是早點安寢較好。”
“慕詩雪,你……”他頓了頓,眼中的漆黑更加幽暗,深不見底的像夜色中的大海一般,“一定要去找慕清麼?”語氣中透露出的是以往沒有的低落,是的,低落,即便是兵敗合沐,他也是那般的自信與鬥志昂揚,似乎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情緒更加的多變,更加的陰晴不定。
“慕醉,其實你清楚的,我怎麼可能不去找他?”我反問了一句,按下心中對於這幾日慕醉反常的納悶,轉過身緩緩走著,“他不應該活在長葛的,他那樣的人,不應該的。”這段日子,弄影已經將長葛那邊的情況傳了過來,那樣的小山村,真的不適合慕清待在那裡,因為擔心會打擾到他現在的生活,沒有人去正面遇上他過,這樣我也能放心一點。
“他不該活在那裡?那麼應該在哪裡?他若是心裡有你們母子半分,也不至於傷好了便一直待在那個小山村,慕詩雪,你是在自欺欺人麼?你那聰明的不可一世的腦子幹什麼去了?”此刻的慕醉無疑是讓我討厭的,他總是在慕清這件事情上保持著不同尋常的敏銳感,甚至於有好多次,我會贊成他的想法,儘管我不想承認這種可能性。
我咬著牙,才忍住轉過身去對慕醉動手,可是我不能,因為我內心深處,也是有那麼一絲疑惑的,為什麼他沒有回來,就像慕醉說的那樣,明明他的傷已經復原了,但是這兩年來,也沒有見他有一絲想要回來的跡象,“慕醉,我一定要去的,至少我要清楚,為什麼他不回來。”
顧不得慕醉還在原地,便疾步回了傾雲殿,在這個宮裡,我最擔心的人已經送走了,卓曖母子將烈夙王宮搞得烏煙瘴氣也無大礙,一切的後顧之憂都沒有了,那麼此後我便將無所畏懼,直到尋回慕清。
次日一早,我便攜著彩雲往昭陽殿過去,看見墨熙時,一時間尚且反應不過來,看著他身上那一身的紫色長袍,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他已是烈夙的右相了,很多的時候,比如我照顧兩個孩子無法抽身時,便是墨熙從旁相助。看得出來,他很希望慕醉能夠早日攻下南昭,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右相起得夠早啊,詩雪自愧不如。”從他宮外的府邸到宮內,這中間沒有一個時辰是來不了的,他今日明顯地來得比往日還要早一些,想必是從哪裡得到了訊息。
“不敢,是熙特地在這裡等公主的,”他頓了一頓,才抬起頭,目光裡帶著希望與憧憬,“昨日大王透露,已經尋到他的下落了,可是真的?”是的,這兩年裡,一直沒放棄尋找慕清的,除了我與慕醉,便是墨熙了。
“右相稍安勿躁,這件事還需要詩雪親自過去確認一下,若是有可能,當然,詩雪還是希望他能回到鄴京。”我輕聲解釋著,目光瞥見慕醉已然從殿內出來,便匆匆對著他道:“詩雪趕時間,等詩雪回來後,必定與右相好好商談一番。”
待他點了點頭,我才疾步往慕醉身邊走去,因為要趕著出宮,衣裳之類的,自然是能簡便簡,一襲白紗裙便顯得輕便多了,只當做沒看到慕醉異樣的眼光,“我打算今日便出發,若是見著了他,南昭那邊的事情尚未完結,便會去軍營找你,總之,我會抓緊時間。”
“嗯。”他清淡地應了一聲,便轉向彩雲,“照顧好你主子。”話完便邁開步子準備上朝,也不想再與我們多說什麼話。
我也沒當一回事,與彩雲便匆匆地牽了之前準備好的馬,策馬揚鞭離開了鄴京,當然自然也不會注意到那天的鄴京城樓上多了一個曾經從未出現過的身影,映著身後的朝霞,顯得丰神俊朗。
彩雲知道我心急,在鄴京城裡尚且能夠壓制住一兩分,但到了這城外,便不再想著壓抑,恨不得立刻就要飛到長葛的那個小山村,被彩雲多次攔下後,清楚地看見馬匹有些疲憊不堪,便只好同意停下,在林子裡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歇息一晚,順便也讓馬兒歇歇腳,免得尚未到長葛,馬兒便跑死了。
“夫人,你彆著急,侯爺一定會沒事的,再說了現在沒有多少人知道侯爺尚且活著,卓曖又被困在長信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