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似乎一眼看穿我,某人笑笑:“……最漂亮的部分,之一,你滿意沒?”
他捧住我臉頰,曲起指節輕劃過:“眉毛很秀氣。”
——“耳朵很小巧。”
——“鼻子很可愛……”
柔軟的肩膀一瞬間被握住,他迷醉低啞的聲音:“我看看……嘴唇……”
我任他親吻,手慢慢伸到浴缸外,拿起那件方信交給我的東西……
那是一疊照片。
那一張張的照片從我的指甲滑落在地上,看著他的笑容從燦爛,到凋零,到慘白的臉色,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也狠狠顫動了一下。但我強迫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說下去,一字一句宛如刀劍上的跳舞。一切早應該剖明,到此時才說,已經拖得太久太久了。
我緩慢地說著,彷彿是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方昕,從蘇汶去欺騙西鬱的感情,到派你的黑人手下在香港對我們下手營造一次英雄救美,到讓蘇星對我下藥得到我身體,再到讓我失憶忘記歐弦,為我製造一個新身份,讓西鬱化名希遇,捏造兩家關係設計賭局讓我心甘情願……”我笑笑:“昕少,你告訴我,這世界上有什麼是你用錢做不到的呢?有什麼,是你得不到的呢?”
我輕輕說:“獲得獵物的辦法,一種是直接下圈,一種是捕殺其他獵手。方昕,我們,還要玩到幾時?”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來。然而下一秒他卻避開了我的眼光,抬起手在浴池邊按了一個什麼機括,銀色的屋頂慢慢變得透明,原來是一幕玻璃天頂,我順著他的指向望上看去,卻驚訝地發現——
那是一整個天空的星星。
他的手輕輕地放開了我,說:“你知道麼?你給我一種感覺,那就是彷彿下一秒我就會失去你,我想要給你一個安穩的懷抱,然而你的眼睛卻告訴我:‘我根本就不想要’,我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女孩,之前從未有人教過我愛,然而當我真正想要愛的時候,卻是求而不得。像那繁星的光芒,你的身上所靜靜流淌,我卻握不住那星輝,那耀眼,只是一個華麗的夢想。多想要把你綁住,卻又害怕你折斷了翅膀……”
心中陳雜混亂,像一團糾纏不清的亂線,有一個聲音在我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怒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買通西鬱,買通蘇汶,從開始,到現在,從那時,到剛才,為什麼要給我安排這樣一場戲,然而這一切,竟然又是以愛之名。
方昕,我真的想恨你,卻又恨不起。
我很輕地唱了一首歌(謝安琪,《年度之歌》)。
“曾經攀上的天梯,曾經擁抱的身體,
曾經在乎一切被突然摧毀,霎那比沙更細。
良夜美景沒原因出了軌,來讓我知一切皆可放低,
還是百載未逢的美麗,得到過又促逝,也有一種智慧。
全年度有幾多首歌給天天的播,給你最愉快的消磨,
流行是一首窩心的歌,突然間說過就過。
誰曾是你這一首歌,你記不清楚,我看著你離座,
真高興給你愛護過,根本你不欠我甚麼……
曾經擁有的春季,曾經走過的谷底,
人生是場輕梯,忽高也忽低,不輸氣勢。
全年度有幾多首歌,給天天的播,給你最愉快的消磨,
流行是一首窩心的歌,突然間說過就過。
誰曾是你這一首歌,你記不清楚,我看著你離座,
真高興給你愛護過,根本你不欠我甚麼……
誰曾是你這一首歌,你記不清楚,我看著你離座,
很高興因你燦爛過,高峰過總會有下坡……
回憶裝滿的抽屜,時光機裡的光輝,
人生豔如花卉,但限時美麗,一覽始終無遺。
回望昨天劇場深不見底,還是有幾幕曾好好發揮,
還願我懂下臺的美麗,鞠躬了就退位,起碼得到敬禮。
誰又妄想一曲一世讓人忠心到底……”
我眨一下眼睛,淚水悄聲無息地落盡了浴池裡,我說:“昕少,很高興被你愛護過,根本你不欠我什麼。”他那樣悲傷到極處的眼光,讓我幾乎不敢再看他一眼,我唯有抬起頭來對著星空說:“你看,天上的星星那麼多,少了一顆也無所謂,沒有誰的世界不能缺了誰。之前的一切,讓我太累,我想要寧靜的生活。我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這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故事。不是一生一世。之前的青春太揮霍,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