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從來水性婦人心,不遂歡情恨怎平;若是風流能情戰,村樓翻作楚雲亭。惟想歡娛此夜情,那知失節愧夫名;枕邊拭卻殘更淚,甘效桑間濮上行。
且說那花二欲去廚下尋火烘身子,二孃忖那任三正潛於廚下,去了定撞見事發,遂急扯住道:“不可,如今廚下置有耗兒藥,夜間正誘其上鉤哩。”
那花二遂乘勢道:“不讓去,好上床與你溫上一溫。”一頭說一頭己脫衣上床。二孃�得由了他,雖為並頭睡,中間卻隔了被兒。花二疏雲懶雨,不多時竟呼呼睡去,鼾聲如雷。
二孃心下有事,哪能睡著,遂推他幾推,並不見醒轉來,急披衣起床,輕手輕腳,摸至廚下,引任三至後房。拴了門道:“心肝,方才凍著你了。”一頭說一買摟住上床,登時又云雨起來,怎見得?但見:一個駕鶴乘鸞,一個攀龍附鳳,深抽淺送,低低吟叫,說不盡萬般親愛,描不出一段恩情。寫意兒,伸伸縮縮;真愛惜,款款輕輕。一上柳腰款擺,一個簡掘齊根。金蓮高駕水津津,不怕溢藍橋。玉筍輕抽,火急急那愁燒襖廟。口對口,舌尖兒不約而來。腿夾腿,那話兒推來又去。久已離變;今夜不能罷手,向成渴風,何時雲得能丟。鸞顛鳳倒,實是情深。
正是:一線春風透海棠,滿身香汗溼羅裳;箇中美趣惟心想,體態惺鬆意味長。形體雖殊氣味同,天然好合自然同;相憐相愛相親處,盡在津津一點中。
雲收雨散,時值五更鼓響,雙雙收拾妥當,任三趁月色去了,二孃重回房中,見花二熟睡,心下暗自高興,酣然睡去。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將近正午。
且說這花二整日念著表妹,自東窗事發,又不敢便相約,故常外出尋朱仕白等聊去,這倒便宜了任三,或在花家房裡過夜,或接連日不出門,與花二、朱仕白竟自斷了往來。朱仕白心中好悶,思忖道:“花家二孃,不象個貞靜的,料不得終有奸謀破綻,待慢慢看著,若有些破綻,定不饒他。”故常於花家前後探聽。
恰好一日,遠遠望見任三向花家而來,即在對門裁縫店內看著。�見任三竟自推門而入,一個時辰,尚不見出來。朱仕白即近花家門首一望,不見些動靜。把門扯了扯,又是拴的,遂思忖道:“莫不是花二哥在家,留他吃酒,故此不見出來。”
想此,便把門敲上兩下,�見二孃出來問道:“何人叩門?”
朱仕白道:“是我,來尋二哥講話。”
二孃答道:“不在家。”
朱仕白思忖道:“定是婦人故意迴避,不如說破她。”遂道:“既二哥不在,三官怎的在裡面半日不出?”
二孃怒道:“你見鬼了,任三多日不到我家,何人見來的?”
朱仕白道:“我親眼見的,你還說不曾!”二孃聞罷,又怒道:“這等你進來尋他!”遂將門啟了。
朱仕白想道:“古怪,我真的見鬼了不成!豈有此理。”遂大步往裡走,四周看去,並無蹤影,他又料不得有後房的,便急至樓上去看,哪有任三影兒,倒沒趣了,訕訕下樓閣往外就走,被二孃王八、奴才,罵個不住。
不期花二恰好歸家,見二孃罵人,問道:“在此罵的何人?”二孃道:“你相交的弟兄!甚麼拈香!這狗奴才十分無禮,前番你不在家,竟入內調戲著我,我走出來,恰巧你來家,你親眼見的,如今又來戲我,我罵將起來,他方才去了,這般惡獸,還相交他怎的!”
花二聞罷,大怒道:“如此人面獸心強盜,我前番卻被他瞞了,你怎的不講!如今又這般可惡,殺了這強盜,方消我恨。”竟提了利刃,隨後趕去。二孃見狀,忙扯住道:“不可,若是你妻失身與他,方才可殺。自古捉姦見雙,若殺了他,官司怎肯幹休!往後與他斷絕往來便是,何苦如此。”
花二被二孃恁的一說,甚覺有理,遂撇下刀道:“便宜了他,幸甚我渾家不是這般人,若是不貞潔的豈不被他沾辱,被人恥笑。”二孃背地裡笑了聲,向廚下取了酒食,道:“莫忙了,速吃杯酒睡罷,這等小人,容忍他些。”花二悶悶的吃了幾杯,竟自回房睡去。
俄爾,二孃又取些酒食,往後房來,與任三吃。將朱仕白之事,如此如此,恁般恁般,說了一遍,道:“如何是好?”任二道:“我若如今出去,倘被他見了,倒是不好,莫如在此過夜,到次日早早梳洗,坐於外廂,�說尋二哥說話,與他同出門去,方可無礙。”
二孃聽說,道:“妙計,�是此番去,你且慢些來,朱仕白畢竟探聽,倘有差池,怎生是好?”任三道:“我家有個小廝,名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