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大哥求求你醒醒,你再不醒,嵐大哥……”他哽咽。
他抓著她的手,在大掌中揉搓,他低下頭,以頰緊緊抵著她失溫的臉,只是無論他怎麼做,她接近死亡的事實,卻仍舊恥笑著他的束手無策。
她跟愚蠢的他不一樣,凡胎肉身的他救不了她,即使他帶來她“直想要的金身舍利子!
未久“真……是你……”
一句幾乎聽聞不到的氣音,拂過封輕嵐耳際,他心口一顫,幾乎不敢相信。
“你醒了,紫荊!嵐大哥對不起你,我不該誤解你,更不該……”捨棄她!
從將死未死的空間飄回了人間,紫荊的肉身未曾稍動,她的眼兒維持半閉,她的唇瓣亦未開啟。
是她以殘破的元神在跟他說話。
“沒有對不起,選擇天職……是你的自由……我們……本來就無望……是我奢求了……”嫋娜的細音斷續地纏繞在空氣中。
“紫荊?”
好半晌,發現身前的她壓根未動,封輕嵐霎時亂了心緒。他朝四下探去,但在他攜來的微弱燈籠光線下,什麼也沒有。
“我……肉身已不再,生是樹妖一株……死後……皆無……”
或許之前她還企盼著他來,但現在再見他,她卻已有了醒悟。
大概真如他所說的……人與妖,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在一起,今天的結果遲早一日會來,只是,她卻不知是這麼樣地……難以接受。
因為,她是一直到這彌留之際,才發覺自己有了凡人的心、凡人的愛戀。
她愛他,從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
“不!不會!你不會死,我替你帶了樹根來,你試試……”他手中攤著已被煮過了的溼爛樹皮。那樹皮沒了手掌的緊握,突地松碎掉落,很像現在的她。
死亡的陰影橫亙在封輕嵐的眼前。原本活生生的紫荊,因為他的拗執,卻得承受這樣的痛苦!他不斷自責。
“我……不會痛的,嵐大哥……別擔心了……你……走吧!”如果真的會痛,那大概只有她的心吧!
……如果她有心的話。
“我不會走,你告訴我,該怎麼救你?我帶了舍利子來呀!”他問,但響應他的卻是一場寂靜,於是他喊:“紫荊,告訴我這舍利該怎麼用,我……”
“……那麼就剖了我的心吧!”
“剖心?”他心口一駭。
“剖了它……我就無心,無心就不會再痛……不會再為任何人痛了……”給她解脫吧,現在她只求解脫!
紫荊破碎的聲音飄蕩在房子內,漸至虛無。
然而封輕嵐卻為她的心死而感到心痛。
“紫荊……”他一遍遍喊著她的名。
他知道自己痛死是活該,可她……剖心!剖開她的心,將舍利和著你的血,放進最靠近她生命泉源的地方,就可以救她!
快!在她咳血之前,咳血就沒救了……沒救了……“誰?”
突地,封輕嵐腦中傳來一道催促的聲音,他下意識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瞧,窗外遠遠的廢園裡,就只有半枯的柳樹一株。
是她幫他嗎?
是它幫他!他確定。
連他也不希望她死呀!萬物皆有靈、有情,可他自稱高僧之徒,卻背叛了自己的感情,且比誰都無情,不!不該是這樣的!
在他心底深處,他是深愛著紫荊的,無論她是十來歲的娃兒,還是活了數百年的樹妖!
如果天真有靈的話,那就幫幫他吧!
恍如有了助力,封輕嵐狂亂地在屋內尋著可用的工具,最後在斷了腳的供桌底,找到了一把生了鏽卻還能將就使用的無柄刀。
他回到紫荊的肉身旁邊,毫不遲疑地掀開她的前襟,拿著無柄刀,由她瘦弱的心窩處劃下——只是她的肉身已木化,雖沒出血,但卻堅硬難解。
他不停地劃了又劃,連自己的掌心都被沒了柄的刀割得鮮血淋漓也不自覺。
現在他惟一想的,就是救紫荊,他要救活紫荊!
“紫荊……嵐大哥不要你死,你死,我活有何用……活有何用?”
終於,愈至內部愈柔軟,封輕嵐在她心窩處劃出了一道開口,還未滴血,方才因手傷而從刀上滑落的溼熱,便已將紫荊的胸坎兒染得殷紅。
他從放在一邊的木盒中,取出一顆舍利,放進了她的心窩。
霎時,開口內迸出了微光,接著,紫荊原本半合的眼緩緩睜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