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賈也沒說,只是在黑暗中靜靜的坐了一宿。
到現在四十五歲的陸仁賈在金洛城算不上有錢人,但是卻是一個靠著自己雙手相信天道酬勤的人。
一個人可以白手起家,但是不能手無寸鐵。
如同他普通的名字,陸仁賈相貌平凡,出生在一個為了生活不斷奔波的家庭裡,小時候只讀過幾天私塾,隨後就開始給權勢人家打長工,省吃儉用慢慢的積攢了一些積蓄,開始做一些小本買賣,娶了身邊的女人之後,開了這樣一家客棧——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是溫飽有餘。
陸仁賈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把帶著望亭客棧的旗幟在大陸上再開幾家。
只是那些士兵似乎打碎了他的夢。
看著嚴陣以待計程車兵,陸仁賈知道望亭客棧出事了,而且是大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感覺望亭會被查封和沒收。
直到他看到了楚衍,穿了一件自認為最體面的衣服之後,陸仁賈站在客棧的大廳裡,環顧這幾十年的心血,心裡有些慼慼然,無聲的嘆了口氣的他開啟客棧的門迎了出去。
楚衍穿著一件上好的貂皮長衫,兩隻手互插在袖子裡,表情冷冽的看著在金洛城並不起眼的望亭客棧。
看著來到跟前帶著一絲害怕的人,楚衍眉頭一皺,“你是這家客棧的掌櫃的?”
“是的,城主。”陸仁賈低眉順眼的回答,然後身子一躬到底,帶著三分謙恭和七分卑微。
“你的客棧裡住了不該住的人。”楚衍看著沒敢看自己的陸仁賈,語氣不善的說道——知道李長貴死了之後,李長貴的姐姐剛才沒少在自己的面前哭訴,說一定要嚴懲兇手,一定要千刀萬剮,而兇手就在眼前的客棧中。
有個詞叫愛屋及烏,有個詞叫殃及池魚。
李長貴雖然不學無術沾花惹草無惡不做,但是他畢竟是楚衍夫人的弟弟——女人可以無德無才,但是如果能拴住身邊男人的心,畢有才有貌的女人還要幸福的多。
望亭客棧沒有什麼背景,既然望亭客棧裡住了這麼一個該千刀萬剮的人,那麼望亭客棧的掌櫃的是不是也改捱上一刀?這是李長貴的姐姐哭著對楚衍說的一句話。
金洛城內權利最大的人無疑是楚衍,殺一個人他可以找到上百的理由,但是把此刻眼前的陸仁賈殺死需要理由麼?不需要。
所以楚衍此刻連陸仁賈的名字都懶的問。
“你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楚衍冷冷的說道,說完仰頭看著四層樓高的望亭客棧,“你上去把你的那些客人全部叫下來,我有話說。”
“小的這就去。”說完這話的陸仁賈剛轉身,只聽身後傳來楚衍的一聲輕喊,“站住。”
回頭還未來得及轉身的陸仁賈看到一把劍從他的背後刺來。
握劍的人是楚衍。
陸仁賈不敢躲,甚至不敢呼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等死。
看著不閃不避的陸仁賈,楚衍慢慢的說了一句,“我並不是讓你上去叫人,而是想用你臨死前的慘叫把那些人驚出來。”
陸仁賈的身子在瑟瑟發抖,楚衍的寶劍慢慢的向陸仁賈的胸前刺去。
就在劍尖即將刺進陸仁賈心臟的那一刻,一顆念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陸仁賈的胸前。
隨後只聽一聲輕響,楚衍的寶劍被念珠彈開。
一直凝神靜氣觀察著四周的王漢這個時候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
身子向前跨了兩步,護在楚衍身前的他看著地上那顆打著轉的念珠,心裡沒來由的一緊。
殺死楚一笑的人用的是刀,這憑空出現的念珠是怎麼回事?
難道……
剛想到什麼的王漢還沒來得及提醒楚衍注意安全,就聽到半空中傳來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楚施主,老衲勸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四空……大師?
看著從半空中徐徐而降的四空大師,不止王漢一愣,就是楚衍的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他想不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刻見到四空大師,而且四空大師竟然在望亭客棧中。
幾個月前四空大師與七戒大師殺死張傾城的事鬧的沸沸揚揚,可以說天下皆知,雖然現在懸空寺已經不如以前那樣信徒百萬,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炎國皇室已經把懸空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但是,在陸天行沒有下令剷除懸空寺之前,楚衍清楚的知道,懸空寺依舊是令這個世上的修行者感到忌諱的存在。
懸空寺,靈秀山,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