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淡定冷靜的聲音迴響在空氣中,“不。如果我死了,我要你連著我的那份,活在這世上,然後繼續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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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卷 。。。
我默默地數著日子的到來,我記得相當清楚,便是今年。
即使臥病在床,我心裡也一樣很清明。
異常清醒,徹骨的平靜,迎接到來的劇變。
春風,細雨潤過大地。
卻沒有讓我感受到應有的暖意,我的身體一直處在寒冷的那夜,彷彿從那夜之後,任何外在的
氣溫都無法傳達給我。
無論何時,都覺得寒冷。
最常見的裝束,就是我裹著嵇康的白色外袍。
為此,悅悅擔心得不少次抹著眼淚哭泣,阮虞對悅悅如斯呵護,自然也見不得她掉淚,三天兩頭帶著治病的藥材往家裡跑。
我輕輕笑出聲,“快,回房裡去,讓阮虞看著你把爹爹的書籍背完。”
悅悅不滿地嘟囔:“爹爹的文章悅悅已經背完大半了。娘你就饒了我吧。爹爹那個老人家寫的文章深奧難懂得要命。光是背下一本就花悅悅好長的時間了。”
正這麼說著,那位“老人家”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如墨般的長髮,和深邃依舊的眼眸。讓我笑開了顏,“叔夜老人家。”
他眉一挑,然後緩緩踱步而進,已經習慣了我時不時改的愛稱。
還未靠近,大手便先伸了過來,溫暖我冰涼的手心。
我瞧見他顯而易見的神采奕奕,不禁好奇道:“你心情不錯?”
他頷首,眉宇間帶著期盼和笑意,懾懾生輝,“嗯。”
“仲悌他昨日……”
呂安?
我一聽到這個名字,腦袋又開始不能自主地轉了起來,這個人前陣子拿了一把鏟子和一袋種子,說是在幾里外開闢了一個菜園子,邀嵇康一道去,“這世間,有何事情比種菜更有樂趣?切莫理會世俗阿堵之人的言論。吾之感,唯有嵇叔夜能明之。”
然後,二話不說把嵇康拉出了鐵鋪。
那段時間,他為了我的事情,神經緊繃了好一陣子,呂安這個時候來,正合我意。
在我和呂安兩人的堅持下,他猶豫地應允了。
後來,嵇康倒也是種菜種上了癮,只要一確認我沒有哪裡不適,得空就往那兒跑。
兩個大男人,在菜園子裡當了一回辛苦播種的農民,然後一邊湊在一起探討養生之道,呂安尤好這個。偶爾阮籍和阮咸也被感染,二話不說湊了上去,幾個大男人不亦樂乎。
吃住全在那個小茅屋裡。
只有嵇康每晚必然會回家。
當呂安笑嵇康是妻管嚴時,我才一邊好笑,一邊為丈夫打抱不平,告訴了他嵇康是因為我的病情,很是擔心。
呂安這才沉下臉,嚴肅著表情,幾度欲說又止地看著我,終是作罷,最後滿口抱怨著嵇康竟然沒有告訴他實情。
期間我也曾無數次提醒,“你已經在洛陽住了幾月,不回家真的沒事嗎?”我不信他的妻子全然不介意。
他每次都搖搖
91、第九十一卷 。。。
手,表示一切安好。然後又戀戀不捨地和嵇康種了幾天菜,才被兄長呂巽招了回去。
這才幾天呢……
話說回來,當朋友這麼多年,極少聽呂安說起他妻子的事情。
隱約記得徐氏的風華美貌……
思緒頓時被拉了回來。
“仲悌為你尋了一位醫者,有傳聞無人不能醫。我已傳信告於他,明日便動身前去。”
難怪他這般高興。
感染到他的愉悅,我不由得也拉開了嘴角。
“爹爹,那孃的病就會好嗎?”
“自然會好。嵇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無大礙。”阮虞淡淡頷首。隨後就半強行地將悅悅拉去了書房。
我和嵇康相視一笑。
“我想下床。”
他輕輕點頭,然後從牆邊為我推來了一把華貴的木質輪椅。
上好的紅木雕刻而成的花樣更添精緻的美感。
我在他的攙扶下坐上了那輪椅,稍顯單薄的身子前披著雪白的長袍擋寒。
手不自覺地撫摸著質感極佳的輪椅扶手。
這是我丈夫花了五天五夜親手為我打造的。
我萬分珍惜。
此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