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元服之後,我再送你十門鐵炮,為你祝賀。”
吉法師說:“空口無憑!”
東門慶笑道:“別人是空口無憑,我卻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吉法師道:“那你可千萬不能忘記!你要是回去後忘記了,我會親率大軍,到中國來拿!”
東門慶哈哈大笑,道:“你要是有這個氣魄,我一定親率艦隊,將鐵炮送到尾張國去!”
因於不辭、唐秀吉都有要事,走不開,東門慶這次便只帶了安東尼、李成泰與次夫前往。次夫在這次探險行動中頗有功勞,又在船上學會了開火槍,而且人也慢慢歷練得沉穩,東門慶便升了他職,讓他與李成泰一起作為新的衛隊隊長,又道:“你現在這個名字太沒氣概,又沒有姓。不如我送你一姓,再給你改個名字如何。”次夫自然樂意,便改姓趙,名承武,命李榮久統倭刀隊,李成泰統領弓箭隊,趙承武統火槍隊,每隊十人,加上安東尼等共三十六人,隨細川家的家臣朝小洛陽進發。
這次上洛,東門慶一改在界鎮時的商人形象,換上了儒生服裝,又花了重金購置了四匹陸奧名馬,拉著今井宗久贈送的大車,風風光光地前往小洛陽。一路不斷有日本高僧攔路問法,東門慶隨口應答,不落半點下風。他的底子雖然不錯,但畢竟年紀尚小,又不專心於學問,所學淺顯,和同一個文化體系內的高僧辯論,本來是有些吃力的。但幸而他此時見聞之廣在日本也算罕見,以博之餘補深之不足,便有了進退的餘地。加上在他有林希元這樣的大家、李彥直這樣的通人作背書,一些高僧就算看出了修為日短,也佩服他所在的學問體系。因此問法之人,無不有悟而返,歡喜而歸。
從界到京路途不遙,但東門慶卻足足走了十天,到了細川家,又參加了兩場花會,三場茶會,場場都有妙語逸事流傳出來,高僧名流對他的學問、見識、雅趣、修養均甚讚歎,若說東門慶在日本之武名奠定於肥前一戰,那這京都一行便成為他文名大播的重要契機。
當然,人非完人,吹毛求疵的人總能在這位文武雙全、近乎完美的中華公子身上,找到一些可供取笑的地方。比如到達細川家第二天的一次花會上,各公卿豪族紛紛取出自己珍藏的字畫請東門慶鑑賞,經他點評過後的字畫大多升值。跟著又有畫商取出珍藏來請東門慶品評,又有知名畫匠取出自己的化作自薦——那便是要賣的了。東門慶挑了九幅,量價給錢,會上公卿都贊東門公子有眼光,價錢給得公道!到了第十幅,東門慶一問來歷,赫然是日本當代天皇知仁的手書,心想知仁是日本的國主,怠慢不得,又見這幅字寫得認真,並非敷衍之作,便出了一百貫,與會賓客見了,無論公卿豪族,畫匠畫商無不竊笑,暗雲:“不想這位中華公子也有駿馬失蹄的時候。”
東門慶察覺到眾人神色有異,心道:“我做錯什麼了麼?”因對細川晴元道:“貴國國主之手跡,我未曾見過。請問這幅字畫莫非是贗品?”
細川晴元笑道:“不是贗品,確實是真跡。”
東門慶一聽更是納悶,不知自己為何被取笑,心想:“莫非是我出價出得太低了麼?嗯,也是,若是在大明,若能得當今天子親筆字畫,就算是一字千金亦不為過。日本國王雖然不能與我大明天子相提並論,但作為一國之主,我只出一百貫,大概還是顯得輕率了。不過也奇怪,那個畫商怎麼好像很高興一樣。”
散會之後回到居處,還沒進門就被一大幫人堵住,手裡都拿著卷軸字畫,嚷嚷著說要賣給東門公子,東門慶派人一問,才知這幫人手裡拿著的都是知仁的手書!紛紛叫道:“東門公子!買我的吧!我的這幅比你剛才在花會上買的那幅好多了!而且只要八十貫!”“我這幅更好!只要七十貫!”“我這幅只要五十貫!”“我這幅四十!”
東門慶一聽,心中若有所悟,知道自己在花會上出價不是低了,而是高了,所以被人嘲笑,當下一幅也不買,將圍堵的人轟走,回屋後對李成泰道:“我雖知日本國王已被架空,可聽說在國中還是很受尊敬啊。卻沒想到折墮至此!”
到了夜裡,又有人來敲門賣畫,東門慶已經睡了,李成泰前去應答,不耐煩道:“不買!不買!我們公子日間出一百貫是給你們天皇面子,你們還真把我們公子當肥羊了?”
來人道:“既然東門公子肯給我們天皇面子,為何不再給一次?這幅字,可是天皇剛剛寫就的。”
李成泰道:“他就是在門口寫好的,我們公子也不買!”
來人不住地哀求,求到後來竟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