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問道。
“唉,睡不著呀。”嘆了口氣,王國立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再緩緩把煙吐出,淡淡的輕煙悠悠飄起,很快便消失在房頂的陰影中。
“是不是在想飛飛上學的事兒?”知夫莫如妻,丁立梅直覺地猜測道。
“是啊。”王國立點頭答道。
假如沒有李飛揚的家訪,那麼飛飛肯定會象附近地區其他的小孩兒一樣進入子弟一小上學,自已沒必要想得太多,也沒有辦法想得太多,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好象蒙著眼睛拉磨的驢,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也就能安心地一直走下去。
但是,李飛揚給了自已一個新的選擇,而且,這個選擇並非鏡花水月,遙不可及。有了選擇就有了對比,有了對比就有了取捨,有了取捨也就有了煩惱。
圍棋高手面對難局時最大的困擾不是計算,而是對計算之後局面的比較,判斷和選擇。
人生如棋局,棋局似人生。
現在,王國立面對的正是類似的情況,而且,這是一盤無法重下的棋局。
明白自已的決定將對飛飛以後人生的道路產生決定性的影響,這怎麼能不讓他心煩意亂,夜不成寐?
“那你是怎麼想的?”披衣坐起,丁立梅靠在床頭問道,談起兒子的學業,她也失去了睏意。
“我先問你,你願不願意讓飛飛以後成為職業棋手?”王國立反問道,這個問題是最使他困擾的問題。
“如果能成為職業棋手當然好了。你沒聽小彭說的,那些下棋的有時一盤棋就能掙好幾萬,比咱們一年掙的加起來都多呢。”成了家的女人想問題大多直接而又簡單,不過往往也切中要害。
“小彭說的那都是等級分排在前十位的第一流高手,全國那麼多職業棋手,真能下出名堂的能有多少人?雖說飛飛下棋很有天份,可是長大以後的事兒誰能肯定呢?棋界的競爭那麼激烈,萬一要是不行,那不是什麼都給耽誤了。”男性的思維相對於女性總是要理性一些,凡事有好的一面,必然也就有其不好的一面,王國立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
“怕什麼,你沒聽人家李老師說,咱們家飛飛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和那什麼。。。。。那什麼姓吳的可以一比,人家姓吳的可以打得日本人幾十年抬不起頭來,咱們家飛飛憑什麼不能?”雖然對於圍棋知之甚少,但丁立梅對自已兒子卻是很有信心。
“切,怪不得人家說女人是頭髮長,見識短,你也不問問人家吳清源是誰!那是昭和棋聖,十番棋之王,是隨便誰都能比的嗎?人家李老師也就是客氣一下,你還就當真了。”儘管不是行家,但經過這一年來的接觸,王國立對圍棋的瞭解還是比丁立梅多出許多。
“沒你那麼陰暗的人。人家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說幾句客氣話?我不信。要是咱們家飛飛沒點真材實料,人家幹嘛費這個勁兒。”丁立梅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你沒聽他說他老婆是在麗澤小學教書嗎?也許她們學校對老師有招生要求呢。”有些問題是越想越多,越想越偏,王國立現在就有這樣的傾向。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腑。你沒看人家的招生資料?那是區重點小學,還用得著一線教學老師去管招生的事兒!”丁立梅不是沒有上過學的人,雖然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但大多數學校的運作模式應該不會有太多變化。
“那依你的意思是讓飛飛上麗澤小學?”知道老婆現在有點鬥氣的意思,王國立把問題轉到別的方面。
“麗澤小學的條件總比子弟一小強吧?”說到具體的問題,丁立梅的心裡也含糊起來。
“如果按招生簡章上的介紹當然是強多了,可是如果真到那裡上學,飛飛就得住在道場,他才只有七歲,你就不擔心嗎?”王國立認真問道。
“這。。。。。。是擔心,可是咱們也不能不為了飛飛的將來考慮呀。。。。。。就算飛飛以後不當職業棋手,上區重點小學考上重點中學的機會總比一般小學高吧?”丁立梅遲疑地說道。
“重點小學的教學質量是比一般小學高,但學費收得也比一般小學高啊。”王國立嘆道:有付出才會有收穫,有些事是無法迴避的。
“怕什麼,這是教育投資,錢又不是打了水漂,重要的是物有所值,只要飛飛學習好,多花些錢也是應該的。”做母親的為了孩子還有什麼不肯做的,丁立梅對這種問題的態度明確。
“好,既然你也是這個意思,那我這兩天就找時間去麗澤小學看看。”明白了妻子的態度,王國立將菸頭按熄在菸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