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你快走吧!我……”小童驚慌失措,喘著粗氣。
“別胡說。若不是為你,我來這裡做什麼?”
“姊姊!是我連累了你……”
“噓!噤聲!”
月涓子將小童按下頭去,小童將自己的面上妝飾隨手抹去,弄得一臉花。月涓子微笑了一下,掏出錦帕,細心地幫他擦拭乾淨。
“姊姊,是我衝動,都怪我不好,我……”小童卻更是慚愧著急。
“怪你做什麼。本來就沒想讓你去的。”月涓子盡力溫和地說,拍拍他肩頭,撫慰著受了驚嚇的小童。
“可現在……”
月涓子示意他不要再說,側耳聽著豫州王府的動靜。雖說這不算小事,但眾人大約不過會猜想是小童和另一個孌童爭風吃醋,或者最多能猜到小童不願被玩弄。只是,那個範柯受傷極重,恐怕豫州王府決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於今之計,自然要等那一陣緊急搜查過去,她才有機會帶著小童脫身離府。
一隊侍衛過去,她聽沒了動靜,站起身,正欲出山洞看看情況,一團黑影正向她懷裡撞來。她伸手一抓,卻是一個軟軟的包袱。一個人影一閃,到她面前,低聲道:“換了衣服吧。”
月涓子一怔,看去卻是一個身著王府侍衛衣衫的年輕俊秀公子。她平時閱人無數,自然一眼就認出是自己剛才彈琴唱曲時,坐在前座太子身邊的那位白衣公子。
夏鑲奉太子之令,悄悄返回豫州王府查探。無意中卻發現月涓子姊弟逃匿的身影,這才去尋了幾件衣衫,要順便帶他們出去。
月涓子開啟包裹,卻是自己剛才匆忙脫下的道袍,她愣愣地看著夏鑲。
“你最好還是光明正大地出去,你弟弟我帶他離開。兩個人我恐怕不能一起帶走,而且日後他要脫身就更難。”
月涓子立即明白他的意思,雖然她也這樣想過,但只不放心弟弟。可這人能相信嗎?看著夏鑲此刻如星芒般璀璨明澈的雙眸裡透出的坦然之色,她也就毫不猶豫地拿出包裹裡的另一套灰衣,幫弟弟換上,自己則又穿上那件道袍。
“你在這裡吧。我先送你弟弟出去,到外面巷子裡餘家茶樓。”
“那……公子小心!”月涓子雖是感激萬分,一時也知道不必多說。
夏鑲將那小童帶出王府,送到餘家茶樓後院。讓茶樓老闆照顧他幾天,等人來接。
她又回到豫州王府,趁夜色再去查探,卻探知十幾年前就已貶謫蕪州的江貴妃之父竟也在王府之中。
第二日清晨,她又到王府。正門前。狂歡了一夜的貴客一個個坐轎而去。轉到後門,那些請來的名伶歌舞伎們也正紛紛離開。一輛青布小轎旁站著身著道袍清麗脫俗的月涓子。夏鑲看她果然機智從容,也便放心飛身離去。
出了王府大街,青布小轎落下。月涓子出轎,進了一旁的糕點鋪子。
“姑娘沒事吧?”夏鑲到她身邊,不在意地問。
“沒事。多謝公子……”
“不用客氣。”
“……公子怎麼不問什麼就救我們?”月涓子輕輕咬唇,眼裡有一種難言的情緒。這個公子其實今天根本不必來的,就是昨晚,他也沒必要救他們姊弟的。不過,她相信他,只看他的眼睛,她就能相信他。弟弟一定被他安排好在餘家茶樓的……
夏鑲微微一笑,“難道姑娘是想問我為什麼救你們嗎?”
月涓子輕笑一聲,“這事對公子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對月涓子姊弟卻是救命之恩。公子大恩大德,月涓子永生不忘!”
“姑娘客氣了。”夏鑲邁步要離開,“姑娘是要回白雲觀?”
“自然。”
夏鑲點頭,“那姑娘小心。告辭。”
月涓子呆呆看著夏鑲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微微搖搖頭。
御書房內。
景舜帝翻著桌上的一份奏摺,好半天,才將目光移向下面站著的天政。
“政兒,近日鑲兒一直在幫你,你看他才能如何?該給他授予什麼官職呢?”
天政忙稟道:“鑲兒文武雙全,實是朝內難得的人才,父皇該人盡其才才是!”
“說的是啊!只是他最近考上狀元,又被招為駙馬,也不知有多少人眼紅呢!若是再給他一個高位,只怕對他、對你都是不好啊!朕想還是讓他到下面鍛鍊一下,待有了實績,再另行提拔吧。”
“父皇所慮極是,兒臣也是這樣想。不過,父皇要他到哪裡去鍛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