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會痛下殺手,還是當街誅殺?
“陛下,此為楊明手持竹簡,臣拘捕他時,他說是為此而誅……殺王常侍。”廷尉手呈帶血竹簡。
劉宏示意,他身旁一高大小黃門立馬過去把竹簡拿了上來,放到劉宏桌前。
劉宏開啟,接著便看到其中記載,上面一筆一筆記得清楚,從馬匹到鹽鐵,王翹以王甫名義辜榷長安兩市。
且在竹簡最後,那名字也分外顯眼。
長安令,袁遺。
汝南袁氏。
袁氏素來和宦官曖昧,他們竟也參與其中?
“去把袁隗找來。”劉宏強壓憤怒,開口說道。
小黃門還未出殿。
“還有劉寬。”他又補充道。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留下殿內眾人面面相覷。
不多時,宣德殿內,劉宏單獨召見了袁隗。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袁隗乃袁氏當家人。
“王甫令王翹長安辜榷七千萬錢之事,卿可知曉?”劉宏開門見山問道。
袁隗來時已知王甫被誅之事,答道:“幾日前,從侄確與臣說過此事,只是臣忙於政務,還未來得及確認。”
劉宏皺起眉頭,袁槐這推脫說辭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袁槐竟真知此事!
待袁槐出去,他又召劉寬進殿。
看到劉寬進來,劉宏起身迎接。
劉寬也是他的老師,當朝太尉,三公之首,且是皇室宗親。
“陛下,臣有罪。”然而讓他未曾想到的是,劉寬甫一進來便手持笏板跪下認罪。
劉宏本想扶一下他,但劉寬素來以不愛洗沐聞名,黝黑的面板有點下不去手,只能隔空輕拖一番:“劉師,這是為何?”
“昨日楊明手持竹簡來太尉府,請臣捉捕王甫,但因王甫為陛下巡遊災區,臣便讓其先回家中,臣昨日未將此事稟明陛下,臣有罪!”劉寬伏地。
劉宏一時無言。
司隸有人犯罪,當找司隸校尉,可此時司隸校尉為王府養子王萌,楊明自然不可能去找。
那退而求其次,去找當朝太尉,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此事來龍去脈似已清楚,當是那袁遺先把罪證呈於袁隗,但袁隗礙於和宦官的關係沒有行動,那袁遺便去找了楊明,楊明年輕氣盛,找到劉寬,不曾想無疾而終,一怒之下便選擇行兇。
“為天下人誅此賊”,言猶在耳。
“劉師無罪。”劉宏說著扶住劉寬衣袖拉他起來,盯著他道,“朕尚有一問,你可查過竹簡內容,是真是假?”
劉寬看著劉宏,點了點頭:“確有其事。”
劉宏聞言臉色陰沉。
待劉寬離開,他手持竹簡,越想越氣。
“大膽王甫!”
他大吼一聲。
此時殿內曹節、趙忠、張讓等人皆在,全都一下跪倒在地。
“朕的錢!王甫拿七百萬給朕,他自己卻拿七千萬!還說什麼忠君,便是這般忠君?!”劉宏氣得直接摔了竹簡,竹片四散飛濺。
辜榷一事,他自是知道的,此次長安巡視,也是他安排王甫為其斂財。
如今大漢國庫空虛,無稅可收,他只能行此手段。
可他萬萬沒想到王甫竟敢揹著他私貪如此之多,那本都是他的錢!
他氣得差點暈倒,那高大的小黃門眼疾手快,迅速上前一把扶住他。
許久,他才緩過神來。
“陛下,王甫該死,卻不該這般死法。”正當此時,一直沉默的曹節開口道。
劉宏冷眼看向曹節。
“依大漢律法,內官犯罪當由黃門令審理,由陛下決斷,即便王甫罪該萬死,也斷不該被人在皇宮門前弒殺。”曹節鎮定自若。
“陛下,王甫代天子巡視,這般當街誅殺行徑無視天威,楊明罪該萬死。”曹節話音剛落,趙忠也立馬開口。
曹節趙忠開頭,其他宦官也陸續附和。
不多久,他們變成功把事之重點由“王甫該不該死”轉向“楊明該死”。
王甫已死,且欺瞞劉宏已無可救藥,與宦官而言,此時關鍵便是必須讓楊明死,最好能一併把楊氏除掉。
前不久蹇圖為曹操棒殺一事,再加今日王甫被誅一事,若他們再無回應,那士人便都會覺得他們宦官不得勢,又要喊著剪滅他們。
“陛下,司徒楊賜、侍中楊彪求見。”
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