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唐,他們還都做你的部下,依舊官居原職。”
“呸!休想!”
一道聲音突然從俘虜群中傳來,方離回頭,看見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精壯大漢正梗著脖子怒氣噴發地瞪著自己,“方離,別以為韓人都是軟骨頭!讓老子投降你們,絕不可能!”
典韋大怒,當即就要一刀砍了這膽大包天的混蛋,方離卻不在乎地微笑起來:“小兄弟哪裡人士啊?”
大漢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你爺爺是南屈人!”
“南屈?好地方啊。”方離低頭把玩著手指,“小兄弟忠勇值得讚賞,但寡人沒記錯的話,南屈已經在半個月前,被白狄人攻破了吧?”
典韋正氣凜然地抱拳:“回稟主公,正是!臣等接到戰報,白狄人已於十二日前攻破南屈直奔北屈,南屈慘遭屠城,全城老弱婦孺無一倖免!”
“什麼?”大漢一愣,隨即像瘋子一樣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邊掙扎邊喊,“不可能!我問過頭兒,南屈還好好的!白狄人明明被擋在了邊境!你是在騙我!”
俘虜中顯然不止這一個家在南屈的,聞言頓時聒噪起來,另外兩條船上的人也聽到了大漢的喊叫,原本還對唐軍怒目而視的被俘韓軍們一時間軍心大亂。
還有老家在北屈城計程車卒,此時都忍不住看向趙四,希望趙四能站出來解釋他們的家鄉無事,方離只是在騙人。
然而趙四卻愧疚地低下頭,不敢面對士兵們渴望的眼神。
方離得到的戰報還是晚了一些,實際上不止南屈,北屈也已經敗在了白狄人的鐵蹄之下,那些毫無人性的蠻子每到一地便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能搶的搶光了就放火燒城,西部邊境早已是屍橫遍野。只是暴鳶等人為了不影響軍心,這些戰報到了卒長一層就被死死封住,底下計程車卒半點都不知情。
知道真相的大漢崩潰了,呆滯地跪坐在原地滿臉空白,口中不知道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現在知道寡人不曾騙人了?”方離正視著下方無數憎恨的眼眸,冷笑道,“你們是不是覺得寡人才是罪魁禍首,要是唐軍不在這個時候攻韓,戎狄就會被打回去,你們的家鄉就會安然無恙?大錯特錯!”
“每年秋季戎狄犯邊,韓軍屢戰屢敗一擊即潰,哪次不是韓武委曲求全又是賠款又是贈與糧草,才換得戎狄的暫時退兵,讓百姓得到一息安寢?你們老家都在邊境,難道不知道?!”
“但我大唐不是韓國,我方離也不是軟弱無能的韓武!你們若是我大唐子民,韓境若是我大唐領土,區區戎狄早就在你們的鐵騎下顫抖了!”
“不信?你們別忘了,我大唐自建立以來百戰百勝,就連不可一世的秦軍都曾敗於我手,區區草原蠻子又算什麼?!你們要真的孝順,要真的想為家鄉父老報仇,就不該死守著韓人的身份,韓人、唐人追根究底不都是大周天子的子民?你們該帶著寡人的大軍去到北屈、去到南屈,讓草原人血債血償!”
二百九十三 斬將
方離的一番話可謂是無比的蠻橫又不講理,一句“都是大周子民”更是荒誕無稽,但韓軍士卒們卻出人意料地沉默了。
如今各國的國家認同感遠沒有後世那麼強烈,就連金字塔上層的文人士子尚且信奉良禽擇木而棲,更何況底層的百姓了,是韓人趙人還是晉人,對大多數人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而且周室雖然勢微,但在平民百姓的心中還是堪比神明一般的存在,比起“中原人”或“華夏人”的稱呼,“天子子民”反倒更能被這些沒什麼文化的草頭百姓認同。
況且方離的話雖然強詞奪理,但大部分卻都是事實。
韓國對戎狄的戰爭確實屢戰屢敗,每年秋季都會損失一大部分糧食和百姓,最後要麼是韓國主動求和,要麼是戎狄覺得搶夠了主動退卻。
比起打得草原諸國抬不起頭的虎狼之秦,邊境韓人的處境可謂是水深火熱。
但以往不管怎麼搶都只是在邊境,不像這次,連靠近腹地的南屈、北屈都被攻破,難道戎狄這次是鐵了心要滅韓國?
士卒們茫然了,他們或許不都是西部邊境出身,但接連的打擊還是讓他們困惑了。
在這裡和唐軍死磕到底為了什麼?保家衛國嗎?但後方的家人正在被草原蠻族屠殺;升官發財嗎?但韓軍是世襲制,兵一輩子都是兵;士為知己者死嗎?可這些士卒大多是被迫從軍的徭役和罪人,上面的大人根本不會管他們的死活。他們在這裡死戰,到底為了什麼?
突然,先前怒罵方離的大漢從胸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