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我是感嘆咱們沒緣分啊，你這孩子，要是也能在部隊裡面待著，你說，憑藉你的能力，要什麼樣的位置沒有？我感嘆的就是你不願意從軍啊。說句真心話啊，小方啊，你要是願意從軍啊。我老頭子別的不敢說，這前頭的路啊，我就是賠上我這一生的積蓄，也幫你鋪個平整啊。哎。誰知你偏偏不是咱們部隊的人啊，我是有心要幫你一把，也使不上力氣啊。你說這是不是很可惜啊？”老將軍說著話，很出神地看著我問道。

我聽到老將軍的話，心裡不覺有些感動。知道老人家這是真心喜歡我，於是就安慰他道：“老將軍，您也也不要太感嘆啦，其實。這人，各有各的路的。這些事情不是能強求的。我呢，從小就入了這個行當。所以就註定走南闖北啦，所以就萬萬沒法走軍旅的路途啦。說起來，我自己也有些遺憾啊。呵呵，不過，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有時候很多事情都是說不定的。我不走軍旅這條路，也未必不是壞事啊。我這樣在外面走著，不是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嗎？能夠有這麼一個好處，再大的遺憾也不是遺憾啦。”

“哈哈哈，好，好，好，”老頭子聽到我的話，歡喜地連續說了幾聲好，接著卻是點點頭，拄著柺杖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道：“好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哈哈，多謝老將軍謬讚，”我見他起身了，連忙也站起身，彎腰恭聲說道。

“好啦，不說這些廢話啦，今天咱們一老一少能夠再聚，也是緣分，我老頭子心裡高興，所以就想給你一點小禮物。我也知道你們是方外人，不稀罕這些世俗之物，但是，這是我的心意，你可不能不要，要是不要的話，那就是不給我的面子，那樣的話，我老頭子可是要生氣的，以後嚥了氣，躺到棺材裡，我也記恨你，我就是這麼小氣，你信不信？”老頭子說著話，一邊拉著我往裡間走，一邊對我說道。

我見他說得詼諧，不覺也被逗笑了，一時間感覺氣氛輕鬆了很多，不覺就裝出一副勢利小人樣子，連聲道：“哈哈，有便宜不佔是笨蛋，我就怕我到時把您老的體己物什都搶走了，您老過後肉疼，又派人到處追著我要搶回來啊，那樣的話，我可就成了江湖大盜啦。”

“哈哈哈，你小子，行，”老頭子被我說得哈哈大笑著，接著推開了裡間的房門，然後走了進去，站在屋子zhōng　yāng，一擺手，對著後面一張放滿了東西的大桌子說道：“看看，這些寶貝，隨便挑，只要你不拿個蛇皮袋子給我一呼隆都拐走嘍，能給我留一兩件，我老人家心裡就真心感謝你。”

我聽到他的話，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走到桌邊，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寶貝，發現都是一些古董字畫。

看到那些古董字畫，我不覺又對老人家肅然起敬，暗歎沒想到他軍旅出身的人，居然也喜歡風雅之物，可見是真正高風亮節之人。

那桌子上擺著的東西很多，林林總總不下數十件，有的是字畫，有的是硯臺、筆筒什麼的，總之都是一些文房之物，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有年頭的，隨便拿出一件來，肯定都是價值不菲的。

老人家當了一輩子兵，走南闖北，流血流汗，奮鬥了一輩子，估計也就這麼幾件體己的私藏了。

我看了看，不覺點頭讚道：“老將軍，您果然不是俗人，一看你這些收藏，就讓人覺得香墨氣，非常淡雅。”

“哈哈，什麼香墨氣，什麼淡雅，附庸風雅而已，實話告訴你，這些東西啊，都是當年我們家裡祖傳的一些小玩意。哎，話說，當初我祖上也是個香門第啊，只是後來戰亂了，敗落啦，我也是沒有辦法，就從軍了。走的時候，沒什麼好帶的，就帶了這些東西在身邊。帶著這些東西，其實也不是為了什麼，主要就是想家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看啊，心裡留個念想。我本來想著啊，等抗戰勝利啊，就回家去看看，到時候說不定可以把這些東西贈送給家裡的子弟，讓他們好好念學習的。誰知道啊，後來解放後回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啊，莊子都變成一片平地啦。三幾年的時候，閻老西抓壯丁，搶東西湊軍費，把我們莊子都平啦，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剩下的家族子弟也都不知道流落到哪裡去了，總之是好好一個大家族就這麼沒啦，我這些東西啊，也就沒個下家了，就這麼一直帶在身邊了。如今啊，這些東西也都有百八十年的年頭了，有些還是官制的，你拿去，平時玩玩也行，遇到危急的事情，當幾個錢，也可以解一時之困，也算是好的啦，也算不白虧這些東西了。”

盧老將軍說著話，眼睛不覺溼潤了，掏出了手帕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