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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文相結合的高超方法決定了孩子的名字。當然就是——徐、展、儒。

徐展儒從很小很小的時候起就很黏杜徹,直至被人嘲笑為“杜徹的小尾巴”的地步。杜徹記得有幾次自己對這個趕也趕不走的小跟班困擾不已,只好假意與對方玩捉迷藏,待他一離開自己視野便立刻逃之夭夭,這法子屢試不爽。然而即便如此,徐展儒仍是忠心耿耿地追隨他,恪盡職守地扮演著他的“小尾巴”。次數多了,一是杜徹終於不忍心看那孩子多年如一日地被矇騙著並快樂著;二是他實在受夠了靠“捉迷藏遊戲”逍遙幾個小時之後總得跑回原地披星戴月把那傻乎乎的傢伙領回去——於是杜徹完全默許了這個影子一般的存在。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他十五歲升入寄宿制高中。就在那一年,當有一天他回到福利院,十一歲的徐展儒已經被領養離開了那個地方,甚至來不及告別。如果說這樣一個跟班在區區幾年之後就能把領袖忘得乾乾淨淨,杜徹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眼前的人外貌身形雖然跟印象裡那個傻乎乎的小尾巴有很大出入,但杜徹越看就越覺得長大後的“徐展儒”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以至於他懷疑“徐展儒”如今開竅了,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兒時總是被耍的悲慘境地,要麼呢就是憤怒了,要麼呢就是因自己的傻和天真實在無地自容,所以——企圖以裝作不認識來打發他昔日的領袖。杜徹氣呼呼地想:如果這小子真有這麼不夠義氣,那——賞他一拳是少不了的了。

“徐展儒”仍然維持著招牌的微笑,不緊不慢道,“杜少爺是不是認識另外一個叫徐展儒的人?呵,還蠻巧合的。”

杜徹攥著的拳頭忽然放下去了。

本以為自己會剋制不住揍這小子一頓,可事到臨頭只覺得彷彿有些落寞,又有些釋然,竟沒了追究的心思。

不知道為什麼,即便對方的樣貌在這將近十年的歲月裡裡面目全非,即便對方此刻的否認顯得如此真實坦然,杜徹依然不覺得是自己認錯了。

對自己而言,那條“小尾巴”或許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那些年來被需要被依賴著的感覺呢?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的?

常常否定自己情感上的某些需要,卻無法真正做到灑脫。

常常為自己對常人的所謂痛苦

“百毒不侵”而暗自得意,其實是因為太多的痛苦沒有嘗試過;而在某些痛苦真正降臨的時候,又否定了痛苦作為痛苦存在的意義。

有時候他像一個沒有心的巨人,成全他的無所畏懼的,恰好是他找不到心的恐懼。

第12章

今晚沒有月亮。

夜,深不見底。

“還沒睡嗎?”耳畔傳來斐從夕溫柔的聲音。

杜徹沒有說話,斐從夕卻彷彿聽到他的回答。他伸手把杜徹的腦袋挪過來,好奇地將自己的臉貼上去。

最近杜徹已經習慣兩人這樣如膠似漆的相處方式,甚至覺得被斐從夕這樣緊挨著的時候,會很安心。

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噴在自己臉上。從來沒有試過跟一個人這麼親近,這種感覺意外地不讓他感到排斥。果然是兄弟間的血緣關係——即使這個人有時會惡劣地嘲諷自己,苛刻地要求自己,但他的存在已經是足夠令自己快樂的原因。

黑夜裡杜徹睜大著與夜一般顏色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他覺得斐從夕在專注地凝視自己。

“我們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杜徹輕輕問道。

斐從夕沒有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間想知道。”杜徹輕輕補充道,彷彿在自說自話。

被子底下斐從夕撥弄起杜徹的手指,“半年以前他過世了。據說年輕的時候是個狂妄又好色的傢伙。”

杜徹輕輕一笑,“就像所有浪子回頭的故事一樣。那後來呢?變成成熟穩重的人了?”

斐從夕輕輕笑道,“後來確實變成專一的人了。不過是一個專一的老頑童。即使在公司,也經常開一些不大正經的玩笑。”

杜徹訝道,“不大正經?我實在沒辦法理解你們有錢人的正經……”

斐從夕更起勁地把玩杜徹的手指,“很快你也是‘有錢人’了。可不要急著打自己嘴巴哦……”

“切——”杜徹不爽道,“在遺產繼承權這個問題上……我顯然是要被你比下去的好不好!”

“哦?什麼時候夜郎自大的你也會謙虛了?”斐從夕說完,張口咬住杜徹的中指。

“痛!痛痛痛——”杜徹倒吸一口氣,忙不迭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