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一次遇襲時一樣,子彈穿透皮肉的疼像是傳染性極強的病毒一樣,它快速的感染著每一個細胞,讓影全身都在疼。
影被抱上車的時候,以為龍一失了冷靜的保鏢卻聽到他在安撫影。
“忍一忍,我們馬上去醫院,你別睡著了。”龍一的語氣平靜且溫和,可吐露這些平靜字句的嘴唇和捂在影背後傷口上的手卻在發抖。
因為被扳動而痛的短暫昏厥的影趴伏在他懷裡,緩了一會兒才恢復了一點開口的力氣:“沒睡……”影強打著精神回應,雖然身體上的疼讓他覺的昏過去反而是種幸福。
“嗯,你聽話…我不讓你去美國了……也不關你了……”龍一將發抖的嘴唇貼在影的頭髮上,有點模糊的叫著影的名字,一聲接一聲的叫,好像這樣可以留住他懷裡的人。
在生死存亡面前,那些不可調和的問題全都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只要影撐住,龍一願意放棄一切堅持,現在他只要他活著!
開車的人從後視鏡裡看到這樣的場景,腳下的油門踩到了底,車子開的像要起飛一樣。
東虹這棵樹太高太招風,龍一又身處高位,有幾個想要他命的人不足為奇,危險他不是沒遇到過,但他從未像現在這麼緊張過。
影上次遇襲傷的是肩胛和手臂,這次卻是後背,那裡有太多脆弱的器官,不管傷到哪個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手術時間被擔憂和恐懼無限拉長,龍一站在手術室外,全身的神經就像拉滿的弓的一樣,再一點外力就能讓他崩斷,崩潰。
幸好影足夠命硬,也足夠善良,那顆嵌在他身體裡的子彈沒能打垮龍一。
當被醫生告知,手術很順利,子彈也沒有傷及到內臟時,精神高度緊張了許久的龍一才稍稍放鬆一些,僅僅是一些而已,在度過術後觀察期之前,他是沒法徹底放心的。
三爺聞訊趕來時影已經被送進了觀察室,由經驗豐富的醫務人員照料護理,龍一則在與自己的助理交代事情,三爺將圍攏他在四周的醫院高層和影的主治醫生打發走之後,龍一的助理也相繼離開了。
龍一走到三爺面前,用平靜卻有些沙啞的嗓音叫了一聲“爸。”
三爺輕點了下頭,走到了觀察室門前,為了預防病患感染,觀察室是無菌的,房門的構造是嚴謹的金屬框架和厚玻璃,房內的情景一覽無餘。
龍一跟著走了過去,視線也投進了觀察室裡,病床上的影看起來還很虛弱,似乎沒有那些發出滴滴聲的冰冷器械,他就沒法維持生命。
龍一看的心絞,但語氣相當平靜的回答了三爺的問題:“沒傷到要害,過了觀察期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畢竟是槍傷,沒傷到要害也得休養些日子,好在影年輕,身體底子好,精心調理的話不至於落下病根。”三爺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這孩子近來多災多難的,等出院以後我帶他去寺裡住幾天。”
龍一沒想那麼遠,現在他只想讓影好起來,不要落下什麼後遺症就行。
三爺臨走前叮嚀龍一,先把身邊的人換了,再加緊時間找幕後主使,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找到之後要給一個深刻一些的教訓。
行兇者能在他們的家門口傷人還能安然無恙的消失,如果不是有內應,那就是蓄謀已久,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對他們的目標人物來說都不是好事。
影遇襲時還不到上班時間,公司里人少,知情的更少,龍一沒花費太多力氣就將為數不多的那幾個知情人封了口,不過,他把事壓下去不是不想鬧大,而是不想經官,在某些時候,他信自己甚於信法律。
軒耀趕到醫院時,三爺已經走了,病房外就剩下兩個生面孔的保鏢和等候影甦醒的龍一。
軒耀這時還不知道影受傷的詳細經過,故此對龍一還能維持該有的恭敬,雖然只是表面上的。
影醒來時是在夜裡,醫生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他不經意的向門邊瞥了一眼,門外站了兩個人,因為剛醒不久,他的意識還不是很清醒,眼睛也有些花,待到頭腦和視野都恢復清明之後,他朝門外的人吃力的扯了下嘴角,笑容裡蘊含著安撫的意味。
之後的幾天裡,龍一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醫院裡,工作能推則推,不能推的押後,以照顧影為本職的軒耀更是寸步不離。
這天上午,傷勢穩定的影轉入了普通病房,醫生將影現在的身體狀況詳細的對龍一說了一遍,而後叮囑龍一,病人可以接受探視了,但要控制時間,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龍一向醫生道了謝,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