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綠色的光點,從青草叢裡,從樹梢間隙,一點點的冒了出來。
其中有一些,漸漸凝聚成發亮的光團,緩緩地朝他們所處的方位,飄了過來。
王憐花伸手一抓,揪住了離他最近的,那處樹梢。
掌心一收一放,一把葉子,便也從他的手中,飛射了出去。
葉子大而柔軟,卻逐一將那些光團攪散,重新化作細小的光點。
有些滅了,有些還亮著,重新飛起,愈飛愈近,愈來愈多。
四人三馬,漸漸被這些光點給包圍住了。
沈浪此時,做了一個出人意表的動作。
他拉開了藍嵐的衣服!。
藍嵐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木然站在原地。
沈浪就在這瞬息間,扯掉了他的外袍,隨手一捲,用那外袍將徐常秀裹了起來。
一邊還笑道:“徐公子,夏夜蟲多,你穿著這件衣服,小心防蟲。”
藍嵐又急又氣,王憐花卻抓了他脖頸,直往那光團凝聚襲來的方向,推了過去!
藍嵐大叫一聲,下意識地從懷中掏出一物,往前拋去。
那物在半空中突然炸開,冒出一股白煙。
本來要向他撲來的那些光團,突然在這白煙中消失無蹤。
王憐花飛身而起,一下將藍嵐抓了回來,撈在懷裡,一手伸向藍嵐方才手指所觸的地方,抓出一把東西,往周圍盡情拋灑。
炸裂之聲四處響起,空中白煙滾滾。
塵埃落定之後,一片沉寂清明。
那些彷彿從久遠的夢境中飛出的,朦朧的黃綠色光點,再也不見。
惟有殺機如此鮮明。
藍嵐被王憐花丟開,竭力穩住身軀之後,迅速從腰際抽出一把匕首。
眼也不眨地,削去了手上一塊皮肉。
方才伸手拋灑的時候,有一隻小蟲曾經落在他的手上。
傷口處冒出黃綠色的汁液,就這麼一點點,惡臭無比,聞之慾嘔。
直到鮮血流出,藍嵐這才吐了一口氣,將那匕首丟開,撕下一片衣角,將傷口包裹了起來。
匕首落地的時候,發出清亮的聲響,十二分的警醒。
王憐花搖頭笑道:“這‘螢蠱’果然厲害得很。徐公子,你現在可知道,若不好好穿著這件寶衣,便是和小藍一樣下場。”
徐常秀見了這陣仗,牙齒格格發抖,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巫行雲在車裡嘆氣:“王公子說得對,被人瞭解太多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小藍你跟了我八年,實在是太久了一點。”
藍嵐聽了這話,差點癱軟,連那匕首也忘了撿,連忙跪在地上叫道:“族長,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只是……不小心……”
巫行雲笑道:“你方才既不是故意的,現在總知道不該做什麼了罷。”
藍嵐面色慘白,撲在地上直不起身來。
此時,馬車之中,發出了與方才樂聲所截然不同的,另一種聲音。
。
嘯聲。
非常尖利的嘯聲。
滿山滿谷的花草樹木,彷彿都要因為不堪忍受這種尖利的聲音而震盪起來。
不,是真的震盪了起來!。
王憐花低吼一聲:“是‘落葉飛花’!藍小倌,可有解蠱之法?”
藍嵐委屈地道:“苗疆蠱法眾多,我總不能把所有的解藥都帶在身上。”
王憐花冷笑道:“你若是現在開始要聽你主人的話,小心我馬上把你衣服剝光,用來擋落葉。”
藍嵐驚恐萬分,但仍是壓低了聲音道:“是你說他中了毒,功力要打對摺。那末我便想他應該使不出這一招,自然就沒有準備。”
就在這問答之間,頭頂的樹葉震盪地越發劇烈,原本輕微的簌簌聲漸漸轉為極響的沙沙聲,成片成片的落葉開始飄下來。
轉瞬之間,王憐花也脫下了外袍,在手中翻卷了開去。
那一片衣衫在他手中迅速翻動,遮蔽了頂上一片方寸之地。勁風掃過,那些落葉紛紛被蕩了開去,卷至一邊。
只是這原本應該十分柔軟的葉片,竟然如利刃一般,穿透了更為柔軟的布料。片刻之間,那件用以遮蔽的衣衫,就變得殘破無比。
巫行雲在那廂低笑:“王公子,你可以一件一件地脫,來擋這些樹葉子。到沒有衣服可脫的時候,就過來我這邊,如何?”
王憐花大笑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