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將軍,來了,他們來了!”他的副將激動得扯著他的手臂叫道。
誰來了?孟賁一皺眉,向著城下望去。
此刻正是朝陽升起的時刻,即使在這片染滿血的戰場上,陽光依舊顯得那麼充滿生機,將萬物都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然而這景色顯然不是能夠讓城頭上的將士激動得幾乎流淚的緣由。
洪流,黑色的洪流,源源不斷的黑色洪流,正面撕開了荊軍防線的黑色洪流……
此刻,連一向被公認為鐵漢的孟賁也不禁眼眶溼潤。
楚軍,楚軍終於到了。
“我去請命出城與楚軍合擊。” 孟賁突然回過神來,我方難得士氣大增,不趁著此時擊破荊軍更待何時!
他匆匆向城下跑去。
定襄侯趙新最終認為趙軍人馬過於疲憊不適合出城迎擊,只是在楚軍打散了荊軍的包圍圈後,開啟了城門把景明叡的人馬迎了進來。
孟賁不敢放鬆城防,還是留了一半的弟兄在城樓上,讓大家輪班休息。
該死!竟然白白放過了這個大好機會,以前在大將軍在時,絕對會下令出擊的!孟賁捶了一下城牆,唉……大將軍,大將軍怎麼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恭迎楚帝陛下來到鉅鹿。”趙新笑得一臉燦爛,向著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吾王這幾天日夜為軍情操勞,偶感風寒正臥病不起,只能由在下前來迎接陛下,還望陛下海涵。”
操勞軍務?景明叡心裡有些不太相信,那個從來不學無術的趙王會因為操勞軍務累病了?要是說他是擔驚受怕嚇病了倒有幾分可能。不過既然有趙國的實權人物到場,後來的行動跟趙新談也是一樣。
他不以為意地點點頭,跟著趙新進入特別為他準備的府邸。
“我早已在城西劃下了一大片作為楚軍的駐地,不知陛下帶來了多少人馬,我也好準備糧草物資勞軍。”與景明叡寒暄了幾句,趙新倒是不多繞圈子,直奔主題。
好像這個以幫趙王想斂財招數聞名,君臣兩人合夥買賣官爵、搜刮民脂民膏的定襄侯也不是碌碌無為之輩?起碼從他的眼神裡景明叡可以看到他的能力和機心都非常人能及。
進城之前,景明叡分兵兩路,讓李狄帶領了一大半人馬隱去形跡,從後面包抄荊軍,而自己則大搖大擺地和圍困鉅鹿的荊軍正面交鋒。
不過他並不打算和趙新坦陳此事,只是一臉痛心疾首道:“唉……說起來真是晦氣!我在西邊的路上遇到了不少麻煩,大戰未起倒先折損了許多人馬,二十五萬大好男兒竟然只餘一小半。哼哼,這次來救援趙國,大楚可真是血本無歸了!”
“怎麼會這樣?”趙新一臉驚詫,似乎不能相信天下聞名的楚軍竟然在半道上就損失了十多萬人,“難道說荊軍乃是佯攻,真實的主力在半道上截擊陛下?”
“不對啊,城下日夜猛攻的兵力不像有假,難道是荊軍謊報了人數,其實人馬遠遠超過了三十萬?”趙新皺著眉好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麼算來荊國此次幾乎可以說是傾巢而出了。
景明叡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尷尬:“那倒沒有,只不過那荊軍的統帥太過邪門,在路上下了劇毒,我幾乎是靠人命鋪出一條血路才得以脫身。”
他突然神色一冷:“不是說這條暗道只有趙王和少數的將領知道嗎?怎麼現在荊軍竟也知道了此事?不知定襄侯作何解釋?”
“這個……這個……”趙新搓著手說不出話來,他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道,“陛下,我想起來了,荊軍圍城沒多久,城中守軍就出了通敵的叛徒,若非如此鉅鹿城中守軍也不至於守得那麼艱險了。”
趙新將城中內亂的情況細細向景明叡解釋了一遍:最後恨聲道:“想來是顧兼那賊子竟然不知從哪裡得知了這條暗道並把訊息通知了荊軍,當初殺了他真是便宜他了,真該將他千刀萬剮!”
“我不管是誰通敵賣國的,總之問題出在你們趙人身上,此次洩密害我損失了這許多將士,趙王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景明叡不耐煩地擺手,態度有些強硬。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趙新連連點頭道,“只要擊退了荊軍,這次楚軍的損失吾王必定加倍償還。我現在就願意代吾王承諾,此次荊軍退兵之後,大趙願意再加上北方七城以酬謝陛下之恩。”
看來這個趙新在趙國的權利還真不小,竟然能夠一開口就做出這樣的承諾而不怕被趙王怪罪。景明叡點點頭表示滿意:“我已經又從楚國調來了增援,過幾日便可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