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桃紅進來了,怪聲怪氣說:
“玉環,你這是跟你爹說話呀?”
孫玉環結婚後,似乎才有了真正的靠山,以前,她礙著父親面子,讓小桃紅幾分,而今她連父親都敢頂撞,還在乎小桃紅?
“我跟誰說話,你管得著嗎?”
小桃紅說:“你是千金小姐,營長的太太,我敢管嗎?我是說你別來氣你爹,你把他氣死了,誰還給你錢花。”
“你……”孫玉環氣得身子哆嗦。
小桃紅又說:“嫁出門的女,潑出門的水,你還想象以前那樣橫踢馬槽,你爹能受,我不受。”
孫貴發瞪小桃紅一眼說:“你少說一句吧。”
“我就說,我不能總挨她欺負。”小桃紅也不大懼怕孫貴發了,她靠上了白樹坤,兩人正變著法把孫貴發的錢財弄到手。所以,孫玉環一回來,她防賊似的盯著。
孫玉環嘴唇抖著,想說什麼,口一張開,卻哇地吐出口鮮血,近來,她常吐血,她怕丈夫擔心,沒告訴他。
“玉環……”孫貴發跳起來。
小桃紅沒想到會把孫玉環氣吐血,她害怕了,說:
“我隨口說兩句,你咋……都怪我這張嘴……”
孫貴發狠狠地打了小桃紅一個耳光,說:
“臭娘們兒,玉環有個好歹,我要你的命。”
小桃紅捂著臉不敢靠前了。
孫貴發喊來傭人,欲扶女兒回婚前的閨房。
孫玉環不肯,說:“把我送回家吧。”
孫貴發說:“孩子,你在家住吧,爹給你請郎中。”
孫玉環慘然一笑,說:“這……這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去。”
孫貴發鼻子發酸地說:“玉環,你咋這樣說……”
孫玉環未理彩父親,對傭人說:“扶我走。”
孫貴發坐在椅子上,呆然不語。
孫玉環病了。
黃漢國非常焦急,從縣城請來醫生,打針吃藥,醫生說玉環患的是肺結核,需要靜養,不能生氣,黃漢國怪自己太粗心,他已發現妻子消瘦,咳嗽,以為妻子體弱經不住風寒所致,他勸妻子去省城治療。孫玉環執意不去,反勸丈夫不要著急,她說過幾天會好的,她這樣說,心裡卻明白,她與母親患的是同樣病,不易治癒。
孫貴發打發人送來錢,讓女兒補養身子,孫玉環派傭人把錢送回去,孫貴發來了,滴下淚,說女兒心裡恨他。孫玉環說父親的心意她領了,父親的錢她再也不花了。黃漢國知道妻子還在生父親的氣,他為她與父親鬧僵,感到過意不去。
孫玉環說:“漢國,我不是孩子,爹這輩子賺的多是黑心錢,我不要爹的錢,是讓爹明白別再幹那坑人害人的買賣。”
“那你可以勸他呀。”
“我的話他聽嗎?”
霍顏平也來了,竟管黃漢國是他的內兄,平日他也極少來,他知道黃漢國不同意妹妹嫁給他,這就使他在嫉妒上又增添了不滿。
孫玉環見到表哥,已不再激動了,她是有夫之婦,他也是有婦之夫,她再情戀依依,對不起丈夫,對不起小姑子。
“表哥,你那麼忙還來看我。”
霍顏平情絲難斷,他注視著表妹瘦削的臉膛,十分哀憐,他在想,表妹若嫁給他,決不會得這種病,他想的不無道理,孫玉環的病確因憂慮成疾。
黃漢國遞上香菸,他對這個妹夫至今沒有好感。
“玉環,你不能這樣硬挺,你要對自己負責,抓緊治療啊。”霍顏平明裡勸表妹,暗地旁敲黃漢國。
孫玉環說:“漢國已從縣城請來醫生。”
霍顏平皺眉說:“縣裡那有好醫生,你應當去省城,那兒有一家協合醫院,都是日本醫生,我可以透過朋友介紹你去。”
黃漢國聽出霍顏平話中有刺,但想到他關懷玉環的病,沒有見怪,他也希望霍顏平能勸服玉環去省城。
孫玉環感激地說:“表哥,我受不了火車顛簸,養息幾天就好了。”
霍顏色平嘆聲說:“你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孫玉環笑了笑,對丈夫說:“漢國,你去下屋吩咐一聲,弄幾個菜,我表哥不常來,留他吃了飯再走。”
霍顏平忙說:“不啦,改日再來的吧。”
“我要是沒病,就親手給你做了。”孫玉環說著衝丈夫使眼色。
黃漢國出去了。
孫玉環支出丈夫,是有話對霍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