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忍了一天,一直到晚上的時候,大概覺得他該回來了。飛弦蘇格蕾終於還是起身,來他住處找他。
沒人可以被左臉打耳光還伸去右臉的。
不管為了什麼,這都不可能是可以隨隨便便放下的事。
或者乾脆都不能隨隨便便承受。
被打殺的棄兒或者戰死的軍人幾代仇敵有的是。
打耳光……不是一個性質。
——
“師父……還沒回來。”
四民有些蔫蔫的,眼圈還有些紅。低頭回了一句,就不再說話。
飛弦蘇格蕾愣在門口,看著裡面,原本平時也算歡聲笑語的院落此刻,靜悄悄的,沒有什麼聲音。
甚至蠟燭都沒點。
“殿下。”
大民似乎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飛弦蘇格蕾一愣,倒也沒意外,只是行禮上前,低頭開口:“我們不知道師父去哪了。午飯也沒回來吃。”
“額……”
飛弦蘇格蕾一頓,點頭就要離開。
只是走了幾步,腳步放慢,慢慢轉身,看著幾人。
抿起嘴角沉默片刻,飛弦蘇格蕾上前,別過頭發看著四民還有大民:“你們……”
看著低頭的兩人,飛弦蘇格蕾開口:“你們……還好吧?”
“我們很好……”
“不好。”
大民接人待物頭腦口才都是這幾個人裡最好的,也最善交際大局觀也最強。
此時下意識開口表示很好還要道謝的時候。
四民很實在的直接開口說了句……不好。
“四民!”
大民呵斥一句,四民低頭又不說話了。
飛弦蘇格蕾上前。
剛剛見面只是紅著眼圈的四民,此時已經流出眼淚。
卻強忍著不哭出聲看著飛弦蘇格蕾。
“那個什麼聖庭使者,打師父耳光……還打兩次。”
飛弦蘇格蕾語氣一滯,輕輕拍著四民肩膀,不知道怎麼說。
“四民!”
大民拽過四民:“那是師父主動讓的,一定有其他目的……”
“會有什麼目的可以主動讓人打?!還是打耳光?!”
四民突然叫出來。
大民臉色難看,深吸一口氣,突然嗤笑看著四民:“跟著師父過上好日子,開始忘本了?曾經棄兒過得什麼日子,別告訴我你賣身過去伺候人的時候人家沒打過你罵過你,那時候你敢不忿嗎?你敢有任何抱怨流露出來?你能活到現在嗎瑪莎?”
四民身子一顫,蹲下嗚嗚哭出來。
“幹嗎啊?”
飛弦蘇格蕾皺眉上前攬著四民,抬頭看著大民。
然而大民只是行禮,卻依舊平靜開口:“抱歉飛弦殿下。師父照顧我們,護著我們。為了棄兒也要忍受這樣的侮辱欺壓,讓我們認識了我們棄兒的現狀。我們身為徒弟沒用,沒法幫師父什麼,就更不能這時候給師父添亂讓他操心。”
說完看著還在哭泣的四民,大民眼睛也發紅,似乎忍著眼淚,呵斥開口:“龍琳!站起來!準備晚飯……師父回來要吃。我們也要吃,要更快更健康長大!”
四民一頓,突然抹著眼淚,起身對著飛弦蘇格蕾行禮,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大民禮貌詢問飛弦蘇格蕾用沒用飯,飛弦蘇格蕾沒多說,默默轉身離開,大民行禮,將門關上。
慢慢停下腳步,飛弦蘇格蕾看著關著的門。
她發現自己天天來天天中午吃飯的地方……
不管她平時多麼隨意,多麼平和,有時候如同自己的地方一樣進出自如,呆在那裡也很自然。
終究好像,她不屬於那裡。
——
“飛弦同學?”
“額……韓棄不在這嗎?”
索方納的工作室,飛弦蘇格蕾找過來。
互相詢問,隨後沉默。
顯然,韓棄不在。
索方納輕嘆口氣,搖頭示意飛弦蘇格蕾進來坐。
飛弦蘇格蕾沒停留,表示要繼續找他,索方納也沒留。
只是剛要轉身,飛弦蘇格蕾突然看到實驗室正在看燒水的一個蹲在那的身影。
“這是……三民嗎?”
韓棄幾個徒弟肯定和飛弦蘇格蕾認識,飛弦蘇格蕾也認識他們。
“是……他是過來給我做助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