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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不再噴湧,神魂被侵蝕到了極致,這才昏迷了過去,順著水流漂入了碧蘭江。

雖是昏迷,但靈性不失,若有危機臨身還是能夠醒來的,這也是鳳四娘捶打他後馬上睜眼的原因,只是看到對方不過一凡人,就放心的再度沉睡過去。

他,實在乏到了極致!

“咦,你醒了?”

頭上包著一塊布帕,黑亮的長髮上還有些溼漉漉的鳳四娘走進屋來,看到榻上的光頭男子睜了眼,心中不由一喜。

張原點點頭,看了看這個高鼻深目,很有些異域人模樣的漁家女,道:“多謝姑娘相救。”

雖然不需對方相救,自己也淹不死,但這一份善意值得稱謝。

鳳四娘臉上掛著淺淺地微笑,明亮的眸中帶著些許羞澀,語氣爽朗地道:“你真是個有福的人,這樣都大難不死……對了,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說著,轉身走出屋外,過了半響,這女子抬著一缽香噴噴的魚羹走進屋來,飛快地放在桌上,兩手捂了捂耳朵,顯然是燙著了。

接著又大大方方地伸手來攙張原,“來,好好吃一頓,補補身子,你看你臉色跟塗了粉似的白,身子虛!”

“……多謝姑娘。”張原臉色有些古怪,竟然有人說他身子虛?

雖然微微有些不自在,但他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沒有故作姿態推開對方,便順著走下床來,兩隻腳剛一沾地,就覺得有些虛浮,若不是鳳四娘在後背扶了一把,他險些倒了回去。

張原暗暗心驚,黃泉的侵蝕這般厲害,到了現在還未恢復過來。

“你看你……小心著點。”前三個字有由低轉高的態勢,後面四個字卻是輕聲細氣地說著。

鳳四娘本想習慣性地損上幾句,就像平時應對村裡那些調笑她的漢子一樣,但不知為甚,話到了嘴邊卻收了回去。

二人肢體接觸,張原感受著對方身體的柔韌和有力,不經意摩擦間,那一身小麥色的肌膚細膩而順滑。

鳳四娘個頭極高,若不是張原成就聖僧,身體又拔高了一截,還比不上這女子。即使是現在,也幾乎與他平齊。

對方似乎剛洗過頭,帶著溼氣的頭髮時不時撓過他的臉頰,只是發上的皂莢香味也掩蓋不了身上的魚腥味,顯然長年累月操持著打魚的營生。

昏暗的油燈下,鳳四娘拿手撐著下巴,滿足地看著對面桌上的男子狼吞虎嚥,看著他埕亮的光頭下,那道似欲衝破天際的劍眉,那深不可測的雙目,那充滿溫潤與鋒銳、飄逸與厚重的矛盾氣質……

要是留了頭髮,一定會更有風儀吧?

“燙,慢一點吃。”一句話說完,她忽然臉上一熱……這聲音怎麼那麼有氣無力的。

張原微微點頭,卻仍不在意地大口吞吃著,就是滾油他都能含在口裡漱上一漱,哪裡在意這點溫度。

噴香軟滑的魚羹裡,一根魚刺也無,顯然被眼前這女子細心剔去。

“你是怎麼掉進河裡的啊?”

“怎麼沒有頭髮呢?你是僧人嗎?”

“不對,你沒有戒疤的,那你是做什麼的呢?”

“書生?”鳳四娘想了想,覺得不像,又道:“俠客?兵爺?”

張原有些好笑地看著這女子無聊地猜來猜去,忽然起了戲謔心思,道:“姑娘你貴姓?年方几何?家住何處?婚配與否?”

鳳四孃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只覺得平日裡那些漢子的葷話也沒這般羞人,微微側了側身子,然後勇敢地迎上目光,挺著圓潤的胸膛,宣告似地大聲道:“我姓鳳……沒有名字,大家都叫我四娘。今年20歲,家住烏冬鎮,不曾婚配!”

張原吞下最後一口,放下筷子,“謝謝鳳姑娘的款待,在下銘記於心。”

鳳四娘神情茫然,“哦”了一聲,慌手慌腳地收拾了碗筷,走到門口,忽又轉身過來說:“你……你好好休息。”

張原目送著這女子離開,心中洋溢著重回人世的溫暖。在那黑暗冰冷的地方呆久了,才醒覺人世間那些被忽視的美好。

自己是不是偏激了些?

一念及此,心中又想到蘇含月與白雲煙那兩個女子來,一個表面冰冷若霜,卻用心火熱;一個看似狡猾世故,實則單純執著。

想著想著,只覺心中的堅冰在緩緩融化,張原忽然驚覺,強制按捺下來。

天地大變在即,既然不做那隨波逐流的小魚,就只能做逆流而上的大鯨,重重艱險阻礙,還等著自己去一一斬除,哪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