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以往不是沒有受過下人的欺辱,但此刻不知為何,張原滿心滿唸的寧折不彎,唯獨沒有“害怕”二字。
身體中似乎有一股本能隱隱提醒著他:彷彿眼前這人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一隻隨手就能碾死的蟲子。
“馬拉巴子,說話!”這大漢虎目一瞪,大喝一聲,像軍隊中呵斥小兵的將軍,一言不合就要拉去行軍法!
張離緩緩地放下葫蘆瓢,淡淡地道:“冬菊?一介丫鬟罷了,本公子看中她,要她侍寢,是她的福份,也是她的本份,莫說看她屁股,就是要她寬衣解帶,暖床伺候,也是理所當然。你一個看門的,來問這些做什麼?”
話剛出口,裡面的蠻橫和霸道連自己也覺得驚訝。他自然沒有覬覦過什麼冬菊,心中已經滿是另一個少女的倩影。
古怪……真是古怪!
“我怎麼敢、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張原心中暗想。
這大漢圓睜雙目,面上滿滿的不可置信,手指點了點張原,左右回顧,氣得發笑道:“你們聽到了麼?他怎麼敢這樣對老子說話?啊?”
方才挑唆的護院陰聲道:“這四公子上一遭興許被打壞了腦子,大人不妨替他清醒清醒。”
大漢哈哈一笑,眼中滿含惡意地盯著張原:“好,老子這個看門的,就來幫你這小雜種清醒清醒!”
“今遭要不割了你的卵蛋,老子今晚就叫冬菊給你侍寢!”
鏘!
刀光奪目,帶著慘烈地氣勢向張原狠狠的劈去……
第四章 殺人
本該駭得腿軟的張原,面對著這道自下而上、向雙腿間劈來的刀光,臉上仍舊是一片清冷,沒有半點動容。
這一瞬間,也不知道是怎樣的古怪,腦海中唰唰地飛快冒出十幾種應對方案……
屈指捏刀?不行,現在有眼力卻沒那指力。
縮身後退?不行,以現在速度沒兩招就要被砍中。
近身搏擊?不行,現在氣力不足。
……
各種方案被一一否決,然而刀光已然臨體,張原下意識般側身避過,一拳朝對方喉骨處擊去,卻被一隻鐵拳牢牢抓住。
“小賤種,你……啊!!!!!!”
張原另一隻拳頭捏成鳥喙狀,狠狠擊打在對方眼窩處,只聽得一下令人發麻的眼球爆裂聲,大漢的左眼被他活活搗爛!
饒是如此,這大漢也做出迅猛的反擊,額頭往側面狠狠一撞,將張原撞飛倒地。
然而對方不愧是百戰餘生之士,劇痛之下反而刺激出兇性來,持著腰刀瘋虎一般再度向他斬去!
張原在地上順勢滾了幾圈,忍著頭暈眼花和身後創口的劇痛,狠狠咬了咬舌頭,從暈沉中醒來。
“鏘!”
刀鋒貼面而過,砍在了青石上,濺起幾顆火星。
“鏘!”
又是一刀砍下,斬斷了張原幾縷頭髮。
“啊啊啊啊啊啊!小賤種,老子要你的命!!”
眼見幾招不中,這大漢心中更是暴躁,左眼處劇痛得深入腦髓,不禁發起狂性來,什麼打法套路都丟開了,只管追著張原亂砍亂斬。
張原瘦弱的身體如狡兔脫籠,連連避過對方的攻勢,所有動作彷彿下意識般拈手即來。
見到對方步伐踉蹌,顯然是瞎眼痛到極致,張原逮住機會伸腿一絆,那大漢便一跤撲倒在地。
張原飛身撲上,騎在漢子身上,一手抓住對方髮髻,死死按在地上,一手將那柄壓在下巴處的腰刀往脖頸動脈處用力一抹……
氣流夾著鮮血,從深深的裂口處一股一股噴湧而出,這大漢掙扎幾下,均被張原拼盡全力死死抵住,雙手在地上都刨出個小坑來。
隨著鮮血不要錢似的汨汨湧出,這護院教頭掙扎的力道也越來越小,最後抽搐幾下,不再動彈。
幾個護院目瞪口呆地望著,絕沒有想到會有眼前這一幕。
從圍觀好戲到意外突發,反被這孺子廢了眼睛,接著一番打鬥之下,百戰餘生的教頭竟然……竟然死在這廢人手下?
張原仍未停止動作,喘著氣抽出腰刀,往對方脖頸處狠狠劈下,一連劈了十幾下才把首級給剁下來,看得眾人眼角抽搐,心中直喊瘋子!
張原仍舊面無表情,揪著頭髮將首級懸在空中,讓那唯一完好、怒瞪前方的獨目直直地盯著眾人。
“以奴欺主者,死!”
“以下犯上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