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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彷彿,多了些什麼!

張原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除了幾道血痕外,依舊顯得白皙、細小而稚嫩。

心中又覺得不對……

好似這手掌非常陌生,應該不屬於自己才是。那麼又該是什麼樣子?

不知為何,腦海中浮出一張筋骨暴凸、粗糙堅硬的手掌來……張原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

沒有人去解答他心中的迷惘,唯獨覺得自己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

片刻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

“就是他!人家好心來給他上藥,這賤種卻掰斷了人家的手指頭,哎喲……嘶……痛死我啦!!”

“相好的,給我報仇啊!!去砍他,砍他啊!!”

方才那丫鬟跑了出去,帶回一個自稱相好的壯實男人進來,顯然是想報復張原。

這男子挎著一柄腰刀,顯然是府中的護院家丁,按照世家慣例,這樣的人往往是從軍中精銳甄選而來,手底下功夫很硬,等閒五六個人是制不住他的。

這男子一臉狠戾,向著張原緩緩走來,右手緩緩按在刀柄上。

“好奴才,狗膽包天!”張原沉聲大喝:“以下犯上,以奴欺主,還敢在我面前動刀,這是夷三族的罪名!”

“再敢放肆,你信不信滿門抄斬!!”

話音剛落,心中不禁一怔,隱隱覺得這樣的話不是自己能夠說得出來的?

大魏律例,這樣的罪名的確夠得上滿門抄斬,不僅如此,連直系親族也會被連帶罪名。

“主”與“奴”,“上”與“下”,是每一個肉食者階層必定傾力維護的秩序,因為這樣的秩序就代表他們的權力和利益,誰敢侵犯,下場就是……

死!

不僅犯者死,還要你全家死,連帶親族一塊死!

這就是大魏的立國之本,自上而下的階層牢牢地把持著這樣一套秩序。

這護院腳步一頓,臉上顯出幾分驚色:這一向懦弱寡語的賤種,言語間怎麼就突然變得如此凌厲?

“哼,四少爺,你剛剛才被夫人教訓完,現在還不記打麼?”

夫人?

張原的腦袋忽然一恍,彷彿聽到一個許久不見之人的名字,面上卻神色不變,一字一句地道:“母親自有權力教訓,你……又是什麼東西?”

“一個狗也不如的奴才,沒有母親的吩咐,你也敢對我無禮?”

“與府內丫鬟私相苟合,又是一條足以活活打死的罪名!”

“滾!!”

張原忽然大聲斥喝,逼得那護院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縱然司馬氏如何不待見此子,如何折辱痛打,也是主子們自己的事。張原的體內始終留著張家的血脈,沒有主子發話,奴才要是敢於自作主張冒犯於他,不鬧起來便罷了,若是鬧將起來,相國也會狠狠處置!

因為,哪怕是名義上的主子,也還是主子——這就是肉食者階層的思想準則:我沒發話,你就不能越矩!

“你……等著瞧!”這護院想通這一點,便不敢再造次,於是放下一句狠話,面色不甘地離去。

這該死的賤種,平日不都是逆來順受,任由我等欺辱的貨色麼?莫非今日吃了一遭打,反而打醒了竅門?

“哎?哎?怎麼走了?哎喲……你這挨千刀的,晚上休想解老孃的褲帶!!”

聽著那粗使丫鬟的大呼小叫漸漸遠去,不知為何,張原有些悲哀……

彷彿覺得,自己不該這般無力,這般弱小,更不應該只能用言語去逼迫對方放棄侵害自己的打算!!

第三章 小人

枝葉茂盛的相府門口,萬點綠意掩蓋不住兩扇大門上的一片硃紅。

大魏律例:非三品以上官員不得漆硃色於門!

看似一個細小的律例,卻劃分了一道深深的鴻溝。連等閒官員都不配使用的門色,代表著世家無上的尊榮與臉面。

更別提那兩座比人還高,雕刻得活靈活現、作勢欲撲的巨大石獅!

一隊持著長槍大戟的甲士守在門口,令一般百姓避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百米之內。

這天,一個八抬大轎緩緩從街頭行來,在相府前輕輕落下,然後走出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來。

正是當朝相國、張氏家主,張文山。

張文山走進客廳,兩名俏麗丫鬟立即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取下官帽,褪下官服,換上一件家常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