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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這個過程叫“坐班”。

最後一節晚自習,輪到趙電坐班。

趙電夾著一本書上班了。

一般來說,哪個學科的老師坐班,學生就應該溫習哪一學科。可高中生普遍不重視語文,輪到趙電坐班,學生中看語文的很少很少。

趙電說:“我作為語文老師來坐班,可看語文的寥寥無幾,我感到很淒涼,很心寒。有的在看英語,顯然是崇洋媚外。有的在看歷史,想必要重蹈歷史的覆轍。有的在做數學,但我告訴你:人算不如天算。有的在看政治,小小年紀就有政治野心。有的在背地理,很顯然,想做個地理先生。”

讓趙電更氣的是,有兩個女生,不但不看語文,還旁若無人地講小話。趙電走到她們的桌前,說:“你們倆能不能不說話?”當老師的,都厭惡學生講小話。

那兩個學生為自己辯解說:“我們沒說話,我們在討論問題。”

趙電不想和他們爭辯,他用一種商討的口吻說:“你們在討論問題時,能不能不說話?閉著嘴巴討論,好不好?”說著,趙電還做個閉嘴討論的樣子給這兩個學生看,引得其他同學都笑了。

趙電又問了一句:“即使要說話,能不能把音量放小一點?”並做個扭動音量開關的動作,同學們又笑了。

趙電說:“過集體生活,不能只顧自己,不顧別人。你在討論問題,別人也在思考問題。別人思考問題時,並不影響你。但你討論問題時,卻影響了別人。道理就在這兒。考不上大學不要緊,不能不講理。”

被趙電這麼一講,那兩個同學不再說話,教室恢復了安靜。

可沒過二十分鐘,新的問題又來了。這次不是說話,趙電發現張力和胡杉兩個同學扒在政治書上睡覺――要是扒在語文書上睡覺,趙電也許感到舒服一點,起碼他們接觸了語文書,比那些根本不摸語文書的同學要好多了。

睡覺是會感染的,如果一個兩個同學睡覺不制止的話,會引起許多同學跟著睡覺。趙電說:“大家注意!我發現張力身上有兩個瞌睡蟲,胡杉身上有三個瞌睡蟲,一個雌的,兩個雄的,在搞三角戀愛。”

話音剛落,同學們笑的前仰後合。袁芳也笑得把頭埋在語文書上。

袁芳是趙電心頭最大的安慰。趙電坐班,袁芳必看語文,從不講話,更不會睡覺;而且喜歡問趙電語文問題。袁芳的這種表現,讓趙電感到無比的舒心、快意。在趙電的心裡,袁芳坐在班上,就是沙漠裡的綠洲,大海里的綠島,戈壁裡的花壇。別的同學不學語文,講小話,睡大覺,令趙電煩悶。別的同學的不好表現,反襯出袁芳太好了。

趙電對袁芳,有著太多、太深的感動、感激。

趙電接著說:“大家不要扒在桌子上,扒在桌子上,瞌睡蟲會沿著你斜斜的脊背爬上你的腦袋,你自然會打瞌睡。如果你坐得直直的,瞌睡蟲就爬不上去了。你們看袁芳同學,她總是精神抖擻,我從未發現過她打瞌睡。就是因為她總是坐得直直的。從一個人的坐姿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狀態。”

同學們都把目光移向袁芳,袁芳有點不好意思了。

趙電錶揚袁芳,不是因為袁芳愛著他,而是因為袁芳確確實實好,他忍不住要表揚,是出於自己的激賞之情。真真是情不自禁,實在是不能自已。

第二十九章

一九九三年的時候,三中教師皆沒有辦公室,改作業、備課、找學生談話都在自己的房間裡進行。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上午沒課,趙電在房中批改本學期最後一篇作文。

雖是晴天,但氣溫很低。趙電握筆的手都凍紅了,他每改一篇作文,都要搓搓手。

到了充開水的時間,他站起來拎起兩個水瓶,到開水房充水。

回到房中,他給自己泡了一杯熱水,改作文的時候,可以焐焐手。

改到袁芳的作文了。

趙電見到袁芳的作文字,就如同見到自己的戀人一樣――異樣的親切,特別的激動。

這就是睹物思人。

他改袁芳的作文,要看好幾遍,每個字都要咀嚼,每個錯誤,他都要改動。並努力在文章中捕捉袁芳的內心資訊,瞭解她的一些情況。

趙電給袁芳作文下的評語,也是寫得特別的長。他還透過寫評語,含蓄地表露心跡。有時他用一首小詩來作為評語。

時間一長,兩個人就有一種默契。寫作文與改作文,在趙電和袁芳之間,已變成了一種感情交流,如同鴻雁傳書。多情而浪漫的袁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