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青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醒來的,睜開眼,他掃視了屋內一圈,霍阮坐在桌前手撐著額頭似乎已經睡著了。沒有看到陳牧馳,唐以青微微有些失望。轉念一想,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總不能讓那人一直守在自己身邊,那樣他倒是該自責了。
動了動手指,全身都覺得酸硬不已。他起身,坐了一會兒下床坐到桌邊倒了杯冷茶飲下,喉中的飢渴才稍稍減了些。霍阮本就睡得極淺,聽到身旁的動靜不由睜開眼,他原以為是安尚元或者萬鈞,結果視線一轉,整個人便愣住了。
“醒了?我睡了多久了?”唐以青笑著問道,又連飲了兩碗茶水。
霍阮不敢置信的驚呼:“將軍,您沒事了?”興奮高昂的聲音驚動了守在屋外的安尚元與馬拓。
只聽“碰”的一聲門響,安尚元和馬拓兩個人已經衝了進來。一看到坐在桌旁的唐以青,兩人欣喜交加道:“將軍!”語落,安尚元忍住哽咽,大笑道,“我便知道將軍必不會有事。”
“好了,你們恐怕也是多日沒休息好,快回去睡吧。”唐以青說完,三人卻並未散。遲疑了下,霍阮首先開口道,“還是讓李默看過了,我們再走。”
隨後便有人去請李默,一聽唐以青醒了,李默頓時顧不上穿戴整齊,披了件外衣便匆匆小跑著到了唐以青的屋子。一看到唐以青本人,李默心中雖驚疑,卻還是急急走到唐以青身邊把脈。
脈象平和,充滿生氣,除了這兩日鬱結於身的血氣外,唐以青的身體已無大礙。李默摸摸鬍鬚,不可思議道:“真乃奇蹟,莫非是天山雪蓮起了作用。”雖說李默自己也有些懷疑,但是除了這個原因他真的想不出其他。
既然李默如此說,幾人自然不疑有他。想了想,唐以青還是開口道:“牧馳可是去休息了?”
“陳先生陪著將軍整整一日一夜,今早凌晨才離開,到現在卻沒見他再過來。”霍阮說完,看唐以青不語,便緘口不言。
雖然知道陳牧馳必定是累了,唐以青還是忍不住想見他,強壓下立刻過去的念頭,他對著安尚元等人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這兩日辛苦你們了。”
“將軍”安尚元突然開口,正要說話,卻被霍阮打斷,“將軍好好休息,屬下等先行告退。”說罷,拉著安尚元與萬鈞出了門。關門時,萬鈞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唐以青,閉了門出去。
一離開唐以青所居的院子,安尚元便揮開霍阮的手吼道:“你做什麼?”
“你的心思我自然知道,要請罪也等將軍身體好些了再說。何況那並不是你的責任,你不必將什麼都攬到自己身上。”霍阮輕嘆,話語間掩不住落寞,多年的兄弟突然離開,他們每個人心裡都不好受。
萬鈞瞥了兩人一眼道:“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轉身離開。
霍阮皺眉看著萬鈞的背影,語氣不確定的說:“你覺不覺得萬鈞似乎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他與劍合關係最鐵,但這次劍合損落,他竟然沒有多麼傷心。”
“或許是太悲傷了,才更不容易表現出來吧。”安尚元道。
“或許吧。”盯著那漸漸消失的身影,霍阮若有所思。
一夜即逝,等天大亮的時候,唐以青早早便醒了過來,安尚元霍阮以及李默等人都一一來過,卻唯獨不見陳牧馳的身影。心裡突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唐以青出門直接便朝著陳牧馳的屋子大步走去。途中遇到唐以青計程車兵皆欣喜的看著唐以青,他卻無暇顧及,他只是想要儘快看到那襲白衣,這樣他便安心了。
站在門口,剛要推門,手卻遲疑的放下,他有些緊張的輕聲喚道:“牧馳。”
無人應答。風絲絲掠過肌膚,唐以青突然覺得有些冷。
輕輕推開屋門,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張不大的舊桌子,不久前他還與陳牧馳在此一同吃飯。再走幾步,看到的是那張寬敞舒服的靠椅,陳牧馳最喜靠在椅背看書,他還記得那晚他認真看著一本遊記的表情,專注而認真,讓他忍不住吃醋。再往裡走幾步便是陳牧馳那張不大的床,藍青色的床帳整齊束起,被子也摺疊的整整齊齊。
他站在屋內,額前的發遮住了他的眼,只能聽到他沉聲道:“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後面跟進來的安尚元等人面面相覷,還是霍阮開口:“將軍不必憂慮,陳先生應該只是出去走走,不若您先回去,等陳先生回來了,我們便讓他立刻來見您好嗎?”
“派人出去給我找,我要立刻見到他。”冷冷下了這條命令,不容有絲毫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