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本家趙無極,本身就起步較晚,當兵後才有肉吃,築基艱難。但他的毅力應該是最強的,無時無刻不在修習。”
“傳言他的徒弟,是因為走在大路上把人家小孩子撞倒了。定睛一看,發現孩子的根骨比他自己好了太多,方動收徒的心思。”
“當然,那傢伙每天自己勤練不已,有多少時間來教徒就很難說。”
“我們這一輩人,說不上誰更厲害,性命相博,誰都有可能殞命。”
“然而在下一輩的徒兒中,王朝走在了最前面,他的徒弟好似都三十多歲。李彥原本基礎最好,挨著胡人,孩子吃肉有保障。”
童淵平時不是一個多話的人,此刻聽他滔滔不絕,趙雲有些詫異。
突然,他發現一絲血漬從師父的嘴角邊流出,頓時大驚失色。
“師父,您??????”趙雲手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難道剛才自己一上來就全力相攻,讓師父受傷了?萬一他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到時候如何去和沒見面的兩位師兄解釋?
“痴兒,我輩武者,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族人不受傷害。”童淵好像知道了,順手一擦:“些許小傷不礙事,你那本家比我傷勢更重。”
“剛才看到你出招的架勢,師父未免有些擔憂,一往無前非生即死。趙無極走的就是這條極端的路。殺人三千自損八百!”
老人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白髮蒼蒼的腦袋不住搖晃。
“師父,您老人家為何與趙無極性命相博?”趙雲心裡蠻不是滋味,多大的歲數了,為了一個名聲值得嗎?
“痴兒,師父剛才說的意思你還沒明白?”童淵微微一笑:“老夫約了趙無極,一齊殺進檀石槐的金帳。”
“本來以為鮮卑人有夜盲症,晚上我們能佔一些便宜。誰料作為鮮卑族的王,那老小子身邊高手層出不窮。”
“死拼之下,檀石槐應該命不久矣,中了老夫一槍,哪有這麼容易好的?可惜無極那老傢伙,當時硬挺,說不定??????”
老人再次搖頭,看來趙無極應該是凶多吉少。
趙雲心裡泛起無盡的悲哀,小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師父是童淵,可不知道老人究竟在什麼地方,對史書上名不經傳的他很是好奇。
多番打探之下,裝作偶然迷路上山,終於博得了師父的親睞。
可以說,他對師父的感情,比父母來得更為深刻。兩世情感的積累,把另一個時空趙雲對師父的孝道加在一起。
白天在族學習文,下午就騎馬過來,在師父這邊學武。
趙孟對於二兒子的行蹤詭異自然是特別關注的,派人保護不說,一次跟蹤過來,與童淵大戰不已,最後認可了孩子這個師父。
兩人出招的情景,趙雲至今還記得,一不小心就是身死的下場,看得一個驚心動魄。
難怪老人今天說了這麼多話,是擔心有朝一日他不在了,就沒機會和自己說話了麼?
想到這裡,不禁悲從心來,眼淚噗噗地滴答在衣襟上。
“痴兒痴兒,老夫今年八十有五,生亦何歡,死亦何懼?”童淵憐愛地給徒弟抹去臉上的淚水:“記住,我們生為漢人,一定要讓漢王朝永續!”
趙雲心裡咯噔一下,難怪前世趙雲對劉備不離不棄,原來就是師父的囑託啊。
想來也很正常,老人經歷了四五個皇帝,對這個國家和民族感情深厚,不想讓自己的親近之人做對不起劉家天子的事情。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反駁,難道說你徒弟是穿越過來的,劉家江山眼看不保。
童淵沒有注意到關門弟子的異狀,還以為他聽進去了。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吾輩武人,對蠻夷深恨之。”老人嘆息道:“惜乎幷州李彥,為了給自己弟子成長的時間,去斬殺了匈奴王。”
“他自己也不幸殞命,匈奴那邊四分五裂,他徒弟也能順利成長起來。”
“王朝在桂陽郡同樣隕落,武者是人不是神,這些老夥計年歲已大,筋骨日益衰老,想趁著還能動的時候為後輩解憂。”
以前和師父在一起,老人一直是嚴肅的,說的話加起來也沒今天多。
難怪在史書裡,檀石槐明年就沒了,裡面原來是師父和趙無極的功勞。
不管師父和自己的本家,還是王朝李彥等人,在史上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所謂的俠之大者,貌似根本就不在乎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