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德妃盼孫盼得那麼急切,也無外乎當時她一收到花婉月有喜的訊息,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告知軒澈帝。結果後來沒想弄巧成拙,反倒害得自己未出生的孫兒小命不保!
想到這,杜芸青突然將手伸到那盛湯的瓷盅前,雲袖隨意一掃,只聽“啪啦”一聲,瓷盅落地,碎裂成塊,湯水濺出。
“哎呀!我怎麼那麼不小心!”杜芸青一臉的悔意,看腳下被摔得破碎的殘骸,無奈的眨了眨眼。
福安忙命人過來收拾,不一會就將地面弄乾淨了。
“真的不好意思,曼如,你回去替我向德妃請罪,就說本宮不小心破壞了她的好意,回頭本宮也準備些上好的湯藥,送她也補補身子。”杜芸青抱歉的握住劉曼如的手背,滿臉的誠意。
“沒關係,反正藥方我都帶來了,晚點叫宮人們下去重新煮一盅便是。”劉曼如亦是笑,真的將那湯劑的藥方從袖中取了出來,“這是真的調經助孕,但切記,若是有了,就不能再喝。我們可是等著郡主的好訊息!”
杜芸青和風千雪只能陪笑。
直到差不多過了未時,她們才送走了這個瘟神,但此刻兩人的臉色均是不怎麼好。
“看來,德妃那邊,恐怕是要露陷了。即使我們矢口否認,也已經引起了她們的懷疑。沒想到那老女人如今對抱孫這麼急切,就是腦袋太蠢,沒有吸取一點前車之鑑!”杜芸青攪著手帕,看那疊在盤內的大紅石榴,不由來氣。
“所以,千雪才說要和若寒去軍營。這皇宮如今沒有他,對我來講,就不算是家。”風千雪說著,不由伸手摸了摸腰間繫著的玉蝴蝶宮絛,那是他給她的聘禮,是他出生至今,一直佩戴在身的東西。見它,如他。
這一次,換杜芸青沉默了。
他臨走前,交代過她要替他看好風千雪,直到他的歸來。但眼下,究竟是繼續待在這皇宮好,還是離開?
風千雪驟然從位上站起,步行來到窗下,仰頭看那萬里無雲的蔚藍天空,此刻,他應該還在趕路吧?如今皇宮裡沒她的事,軒澈帝的治療,也都是由夜洛塵代勞。而夜洛塵也越來越通曉她的方案,有時甚至能不在她的提點下,做出和她一樣的診療計劃。
於是,她的心,也越來越堅定了。離開,還是要離開……
夜半時分,月明星稀,萬籟寂靜,四周又是悶得無風。
風千雪將收拾好的行囊系在肩上,換了一套方便行動的深色長裙,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桌上,她已給杜芸青留下一張字條,寫明瞭她的去處和目的。即便將這字條原封不動的交給軒澈帝,想來,這恨不得讓她死在前線上的老皇帝也不會多說什麼。
這一刻,永和殿裡所有的宮人都下去睡了,只偶爾傳來幾聲貓叫,一見人影,那貓就躲了起來。
風千雪一出來便關上了門,輕手輕腳的朝那殿門走去。可才走了沒多久,只覺身後忽的掃出一陣袖風,有淡淡的脂粉香氣,順著那袖風衝她飛來。
她不由得駐步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人時,著實嚇了一跳!
“義娘?”她驚叫,烏溜溜的杏眼瞪得老大。
杜芸青亦是一身深青色的曲裾長裙,後背同樣挎著一個布袋,雙手叉腰定在那裡。
“我想好了,既然你那麼想去軍營,而我又不想辜負了那臭小子的託付,也就只能和你一起走了!”
“義娘……”風千雪聽後不由眼眶溼潤,自己真不知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認了一個如此仗義的孃親!
杜芸青上前兩步,拍了拍她的肩,“還愣著幹嘛?快走吧!出宮後還得去尋一輛馬車才能上路,那臭小子為了防止你擅自出宮,竟命人將降黑馬車鎖了起來!”
果然是心細如塵,風千雪本還打算自己去駕那降黑馬車,卻沒想他竟是早有預料!
空氣還是沉沉悶悶,可天空依然沒飄來任何積雨的雲,眼看這天今夜是不會下雨了。宮牆內外,站得筆挺的御林軍才剛剛換崗,不一會,側牆邊,便出現了兩道纖瘦的身影。
“千雪,拿藥來,我替你去灑!”杜芸青朝她伸去手。
風千雪將袖中藏著的藥袋往她手上一丟,“保證讓他們站著也能睡著。”
杜芸青點了點頭,腳步一抬,身輕如燕的朝前方飛了過去。風千雪抬眸張望,只見那敏捷身影如疾風般從牆邊一一掃過。瞬間,那站如松柏的御林侍衛,像丟了魂般,腰背微微拱著弧度,依次將頭垂了下來。
眼看時機成熟,風千雪也輕踮起腳朝前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