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然不知,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連聲音都變得那麼低,近乎自言自語的呢喃:“她是個殘忍的女人,她什麼都不告訴你,卻讓我知道,讓我親眼看著,她為了你是如何的苟延殘喘的活下來,讓我,痛!你離開了,她車禍進手術室之前哭喊著要找你,要見你,這還不算,醫生說她快要死掉的時候,是因為我說了那句話,才硬撐過來的。呵呵,你知道那句話是什麼嗎?我說:南宮彥他馬上就要來了!她就真的等了,就為了能見到你。那天我知道原來你南宮彥真的是她艾婼的命!”
說著說著,薛衛看著那道緊閉的手術們,又哭又笑起來:“你走了。她活過來了,又好像早就死了,她罵我。罵我為什麼要騙她你要來了,她說我是個騙子。她醒來之後根本沒有看到南宮彥!我無言以對,她就整天抱著你在婚禮上落下的那把手槍,她說那上面有你握過的溫度,她愛你愛到了……連你的一點點溫度對她都是,彌足珍貴。”
“你離開的那五年,她就兩年不曾笑過,到現在我還知道,那把手槍她每天晚上都會拿出來看一遍。然後再細心的放在枕頭下面。她個笨蛋還以為我們都不知道,其實日日相處,誰不知道啊?憶深那小兔崽子知道的比我還要清楚!”
“她哭,她笑,都是在等你。”
薛衛抬頭仰望著面前一動不動的男人,嗤笑:“你南宮彥多高高在上啊,瞧瞧,即使她進了手術室要死了都還這樣,所以啊,你回來了以後其實我就預料到不好。你不可能再和艾婼在一起。這我真心知道的!!!可是在艾婼那笨蛋面前,我也真心,不敢告訴她。不敢觸破她五年的幻想!!!!!”
“可萬萬沒有想到你不要她,卻要她為你生的兒子,呵。”薛衛冷笑,笑出了更多的淚花:“南宮彥,孩子對於母親來說有多重要,你真夠狠啊……”
“如果你們在之前就能把什麼都告訴我,她不會受那麼多的苦。”
聽完薛衛的這一番話,南宮彥依然,在滔天的震驚和撕心裂肺的痛感中。垂死掙扎。
他從愛她的第一天就發誓要好好的愛她,好好的寵她。要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最高貴的女人,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到最後傷害她最深的,居然是他!
怎麼可以,怎麼能是他南宮彥,傷她最重?
五年前,他明明那麼愛她,那麼的!
他不敢承認,他始終不敢承認從來傷艾婼最深的是自己,所以這一刻竟情願艾婼是真的變了心,是真的不愛他了……
南宮彥眸底全是別人看不到的痛苦,全都是!
如果你們在之前就能把什麼都告訴我,她不會受那麼多的苦……
聞言,薛衛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一步一步走到南宮彥面前,看著他,掀了掀涼唇,句句嘲諷又苦笑的說:“你當年知道自己中毒沒解藥快死的時候,你不是也選擇了什麼都不告訴艾婼,然後裝作無情變心把艾婼託付給我嗎?你自己都這樣做過,你憑什麼怪艾婼什麼都不告訴你?!那種心情,最受折磨的應該是當事人吧!”
他說,字字生硬:“南宮彥,你可以怪罪任何人,卻獨獨沒資格責怪艾婼,因為你也和她做過的同樣的事!!!”
南宮彥高大的身軀愈發僵硬,俊美如神邸的臉孔青青腫腫,沒有一絲看得見的血色,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
這一次說完,薛衛真的是再也不開口了,他倒退兩步,轉頭看著手術室的門,有什麼光華在眼裡破碎了下去,灰白頹廢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艾婼,你都已經撐了這麼久,真的要走了嗎,為什麼呢,你不是最愛南宮彥的嗎,你捨得離開他嗎,你捨得嗎……
南宮彥轉過身,沒有看手術室一眼,竟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薛衛一怔,面對著手術室沒有轉過身,卻忍不住大聲質問起背後的男人:“這個時候,你要去哪兒?!”
萬宇曜他們也是一怔。
南宮彥彷彿沒聽到薛衛的話,麻木般的朝前走著,繞過萬宇曜他們,走的越來越遠……
誰也沒有想到他去了艾家別墅!
當車子停在艾家門口,司機看向背後戴著墨鏡,看不出情緒的男人,兢兢戰戰的說道:“大少,到了。”
“嗯。”
南宮彥走進艾家別墅,忽然有一種時光錯亂的感覺。
不管他走向這個別墅的哪裡,彷彿都能看到當年一家人熱鬧的場景。
多少年了?
自從艾鳴一死後,這個別墅空寂了多少年?冰冷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