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君輾玉,天朝最年少,最負盛名,最重要的是:最有男子魅力的少將,一身白袍銀甲,手掛月關大刀,腰佩青虹寶劍,騎在一匹四蹄踏焰的白馬之上,前後左右是他的貼身侍衛……以七星命名,被人叫做北斗七星的七人,騎的全是油光發亮的黑馬,身穿黑袍黑甲,半邊臉擋以黑色面具,七星拱月般地把君輾玉前後左右護住,馬蹄聲聲,整齊劃一,奔入長安大街的時候,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第一眼,黑與白,對比強烈,七黑叢中一點白,襯得白的更白,白得是那麼的耀眼。第二眼,女子皆發出尖叫,中央騎白馬的白袍小將為什麼會如此的與眾不同?
眼似星,眉如劍,嘴角含了淺笑,隨隨便便莫名其妙地周圍一望,無論是站在街角的,還是倚在二層木樓欄杆的,全感覺他含笑的目光是望著自己的。
終於,人群沸騰了,大多是女人,手裡拿的手帕,荷包,蘋果,梨子,全都向中央那團耀眼白色拋了過去,可女人力氣小,大多打到了周圍的黑袍護衛身上,因而他們的馬鞍上,箭袋裡掛滿了蘋果,手帕,荷包……
儘管馬身負重了很多,累得馬兒有些喘氣,但到底是受訓的軍馬,依舊整齊劃一的往前走,黑袍護衛更是軍令如山,巍然不動,目不斜視,俊眼似漠……至於罵沒罵中間自己的上司,說他臭美愛現,連累下屬,就沒人知道了。
好不容易有個蘋果突破重重封鎖,來到了君少將的馬鞍上,與他的七位面無表情的鐵面護衛不同,君少將卻是個妙人,也可能當時趕了很長時間的路,肚子有些餓了,便順手拿起那沒洗的蘋果啃了一口……引得整個街面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後發出雷鳴般的喝彩,那使了吃奶力氣扔了蘋果上去的女子,當既喜極而泣,與旁邊某閨蜜抱頭痛哭:我扔的,我扔的。
從此以後,君少將騎在白馬上吃蘋果躍馬入京城的親民形象就浸入民心,躍馬殺敵,揮刀斬將,入京面聖,賞金賜銀……這些對老百姓來說,太為遙遠,但這蘋果一啃,立馬讓百姓們感覺這君輾玉是自己的子侄,自己的孫兒,自己家裡養的那隻向自己眨巴小眼睛討食的小白狗,讓人親切得無以復加。
總之,這一啃,把遙不可及的君少將和百姓的距離拉得極近。
再有,這一啃,讓老百姓把目光全集中在了君輾玉的身上,便有些忽視本朝另一位少年人物……二皇子了。
可以這麼說,他完全搶了出城迎接的二皇子夏侯商的風頭。
說起這二皇子,母妃是當朝第一美女,多年恩寵不衰,美女生出的兒子,自然也俊美之極,加上天姿聰明,三歲能頌詞,五歲就背了全篇論語……這樣的神童,一般在皇宮裡多災多難的,可他倒平安無事地長大了,不因為別的,他初露出神童的樣兒,他母妃江妃就有先見之明的把他送往了青雲山,請了當世五大武功絕頂的武聖來教他習武,再請許多江湖異士教他防人下毒,落藥,仙人跳,偷雞摸狗……等等,至於陰謀策略,他生於皇宮,集天下陰謀之大家,他不惹人,人自會來惹他,他不用學也會了:自他上青雲山後,此起彼伏的謀殺,暗殺,刺殺,此番剛落,那番又上場,把他鍛鍊得刀架在脖子上,眼眉毛也不動一下。
如此鍛鍊法,便把一個原來活潑愛好,愛桶蜂窩,愛掏鳥蛋,愛揭宮女裙子的活潑皇子,鍛鍊成了一位不動生色,不苟顏笑,讓人不可接近,渾身帶了冷氣兒的少年人,再加上他乃天生貴族,本來一般人就不敢接近,這麼一來,更讓人不敢接近。
據說連他身邊的侍女,為他換身衣服,都有些膽顫心驚。
雖則他容顏似玉,修長玉立,擺在哪裡都如珠玉般耀眼,可他一出場,基本上一公里範圍內無人膽敢喘大氣兒。
所以,當君輾玉在群眾的歡呼聲中,騎一匹白馬,被七匹騎黑馬的護衛包圍著,手裡拿了一個啃得只剩個核兒的蘋果遠遠而來的時候,他便微皺了一下眉毛。
在君楚禾的帶領之下,所有將士下馬伏地磕首,聽夏侯商宣讀聖旨。
在他例行公事地宣讀聖旨之時,可能聖旨套話太多,有些無聊,目光從黃色聖旨上移了移,便看清了跪在君楚禾身後的君輾玉很糾結,邊跪邊打量手裡的蘋果核兒:到底這啃得差不多的蘋果核兒,是丟好呢?還是不丟好呢?
邊疆將士幸苦,水果吃得少,一般那蘋果吃得只剩下幾顆籽兒了……還不捨得丟,種在沙土裡,看它發不發芽。
這種表現,是對皇族,對皇上,特別是對二皇子蔑視的表現!
如此一來,二皇子對君輾玉的映像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