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我勒住了脖頸,卻依舊喜極而泣:“阿玉,你又叫我孃親了,你不怪我了嗎?”
君楚禾也道:“輾玉,你出生軍旅,長年強敵環伺,你如此做,為父並不怪你,至此,你應當明白……”
我道:“正如父親所述,我當真是警覺過頭了竟把自己的親人當成了敵人,其實我也希望我們能一家團聚的,不如這樣,我們一家三口不理其它,脫身出了這西夷王宮,再不理什麼烏木齊,什麼夏候商,尋一處地方隱居,不正和父親長久以來的期盼?”
我看見君楚禾臉上的痛惜慢慢消失不見,整張臉變得沒有表情,眼裡更是現了冷酷之意,致函不理他,垂頭向長公主道:“你說呢,孃親?”
兩人同時明白,他們在我面前演的一切,皆是白廢,他們想我心甘情願為之所用,繼續替他們賣命,就像多年前替他前鋒陷陣於前一般,他逼我嫁烏木齊為妻,實則想控制烏木齊吧?如果我與他們同一陣線,豈非事半功倍?
如果他們流露出來的,是對我真正的真情,我何嘗不甘之如飴?就如夏候商對我一般。
只可惜,他們不是。
“君輾玉,為父真是白救了你,白養了你,多年的心血,養了一匹狼。”君楚禾終於撕下了所有的面具,聲音從牙縫之中逼了出來,仿如寒氣露出厚冰,發出呲呲之聲。
“輾玉,你為何還不明白,我們能走去哪裡?”長公主聲音依舊柔潤如初,卻帶了些疲憊,她尚在做最後的努力。
我笑了笑,將手放於她的肩頭,果不期然地看清她肩膀往內一縮,低聲道:“孃親彷彿不喜歡我接近你呢,每一次玉兒握了孃親的手,孃親都想要縮回去,是不是?玉兒從小習武,如今雖武功全廢,但肌肉脈理的執行卻是再清楚不過了,孃親這種動作,在玉兒的心中,卻只有一種解釋,孃親並不喜歡玉兒,是嗎?”我將手拿離她的肩頭,那一塊的綢制縐紗被我的手掌壓得貼伏於她的肌膚之上,卻是柔潤而光,“孃親甚至恨不得不生出玉兒來,是嗎?”
她肩頭終於微微有些顫抖,聲音變得尖利:“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我有些悲哀地望著她,“要知母子天性,無論怎麼扮都扮不出來的,你不願意懈接近你,身上的衣服不自覺地穿的全是封得極嚴的,不錯,你已經竭力忍住了對我厭惡,可當你說弄丟了我之時,語氣中居然有一些如釋重負,讓我猜猜,莫不是你自己將我弄丟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往事。
我瞧得清楚,君楚禾臉上現出震驚之色,眼眉之中卻有些欣賞,他低聲道:“終瞞不過你。”
“父親避重就輕地反覆說到小七,無非讓我相信而已,小七那時不過三四歲的年紀,心智未開,想是父親早認定他不會揭穿出什麼吧?
可父親沒有想到,小七年紀雖小,對當年之事尤有記憶,他對我說,他是在一務小溪邊救了我呢,與你所述的懸崖相差可甚遠。”
長公主聽到這裡,原本半垂著的頭抬了起來,耳邊珠當微微而晃,連廣袖遮擋著的手指都輕輕顫動:“真後悔……”
“真後悔當年沒有浸死了我,是嗎?”她身上穿著的是冰帩的綾羅,金翠的珠環,雖處於如此狼狽的境地,依然身姿超卓,恍如嫡仙,“我只是不明白,您既對父親如此厭憎,為什麼卻要與他合作?您前些時候的眼淚,倒真讓我有幾分感動,有時候真想不顧這其中的許多破綻,就照你們的要求去做好了,只可惜,輾玉在戰場出生入死許多次,最擅長分的,便是敵友,您的眼淚雖真,但敵意也是真的。”
她後背一僵,身上的顫抖便停了下來,抬起眼眸朝君楚禾望了一
眼:“不錯,我恨他,如果我沒有和他……那我也不會無顏見子昌,我也恨子昌,他什麼都聽他那母后的,海誓山盟轉瞬既忘,不過分開一個月時間,他就娶了后妃,將我拋於腦後,我傷心之下,才讓他趁隙而入,和他……自此我便知道,男人的情愛皆不可靠,能握在手裡的,不過權力而已。”
真相原來是這樣,我果然是她不願意生下的孩子,我不是她和她所愛之人生的,不過是負氣之後的產物,她自然不願意見到我,我的手指雖勾住了那韌絲的兩端,指端輕觸著她微涼的肌膚,卻感覺到其涼如冰。
我甚至想,我為什麼要揭穿這一切?如果依他們所求,我會有慈和的孃親,恩愛的父母,只要為他們付出少少,以前的那些年,我不一直都這樣為他付出嗎?這一切,不正是我孜放以求的?有的時候。能讓人騙著,其實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