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憤怒極了,掙扎著想要爬起身來去解救我的下屬。可是我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冰冷的抽搐已經抽乾了我肌肉所有的力量。
“住手!”這時候,一個威嚴的聲音從不遠出的陰影中傳來,繼而,一個身穿精緻的騎士鎧甲、大約四十歲上下、唇邊和下巴上留著幾撇莊重的金黃色鬍鬚的軍官漸漸走進。那個正在毆打多布斯的溫斯頓軍官立刻慌張地站直了身體,向剛剛出現的軍官立正行禮:
“將軍閣下,這幾個俘虜在軍營中四處遊蕩,我擔心他們圖謀不軌。”
俘虜?我開始明白自己的處境了。
“不是那樣的,將軍閣下。”多布斯大聲爭辯著。他懇切地求告道:“閣下,我們的長官病得厲害,我們只是想把他抬到火堆旁邊取暖。我保證,閣下,只要我們把他抬過去,馬上就回去,這不會耽擱很久。”
“離將軍遠一點,你這該死的德蘭麥亞豬!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那個軍官獻媚地一腳把多布斯踢開,又舉起手中的棍棒想要逞兇。那個將軍制止了他。
將軍走近我,不嫌骯髒地撥開多布斯他們披在我身上的衣服,將他的手掌撫在我的額頭上。他的手很粗糙,長著一層厚厚的老繭。那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將軍的手,而是一個老兵、一個見慣生死的戰士的手。我覺得他看我的目光似乎有些驚異,可我並不知道為什麼。
“我要這個人活著……”他指著我的臉對那個軍官說,“給他一間帳篷和全套的寢具。他是個軍官,過些天我要親自審問他。”
他又轉過頭來對多布斯說道:“你也去,照顧好你的長官。晚些時候會有軍醫來。”
那個軍官微微愣了一愣,似乎對這樣的安排有些不滿,但他沒有這個膽量去反對將軍的意見。將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指著我對他說:“這是個很重要的俘虜,如果這個人死在了這裡,你就等著替他償命吧。”
軍官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他馬上跑到一個帳篷裡,將裡面幾個疲憊不堪計程車兵統統趕了出來,而後手忙腳亂地指揮著他們把我抬進帳篷。多布斯不知如何表達他對這個將軍的感激,他跪倒在地上,流著眼淚親吻著將軍的靴子,大聲說道:“感謝您,將軍閣下,您真是個善良的好人,也是個真正的軍人。願至高神與你同在,榮耀與幸運始終伴隨在您左右。”
從那以後,我在敵人的軍營裡開始了短暫的治療。事實上,我的傷並不嚴重,只是在戰鬥中與魔法騎兵硬碰硬的那一下過度地損耗了我的體力,讓我全身虛脫,頭也受到了一些震盪,儘管這使得我全身僵硬無力,頭暈腦脹,但其實只需要稍微休息幾天就可以恢復。只是一些皮外傷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治療而化了膿,讓我一直高燒不退。兩天後,我就已經可以自如行動了,只是重病初愈讓我還很虛弱。
在這兩天裡,多布斯告訴了我在昏迷後發生的事。
為了追趕弗萊德,溫斯頓重灌騎兵們並沒有將更多的精力投諸到被衝散的星空騎士們身上。我們的魔法騎兵們只是在交戰時被暫時擊退了,並沒有徹底的潰逃。事實上,他們的損失並不真的比他們的對手大多少,這就決定了他們還有奮起反擊的力量。
不能說溫斯頓人的選擇是錯誤的,如果沒有我們超出意外的頑強抵抗,他們一定已經成功地截殺了弗萊德,也光榮地終結了這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但戰爭是不允許假設的。他們被阻截了,延誤了很長時間。他們太過驕傲,以至於完全輕視了我們、一支最普通的輕裝步兵部隊的存在,更輕視了那群已經被他們擊敗了的戰士、失去了統帥的魔法騎兵。因為他們的驕傲,他們必然付出高昂的代價。
弗萊德重傷,紅焰逃脫,但星空騎士們並沒有完全喪失紀律,更沒有失去他們戰鬥的心。在我們最危急的時刻,凱爾茜,這個比大多數男性還要勇猛的女武士,展現出了她在危急關頭勇毅果敢的一面。她用最快的速度召集起被衝散的騎手,竭盡所能地組織反擊。當我們的防線徹底喪失韌性,再也無法承受任何程度的衝擊時,凱爾茜適時地發動了。
他們從溫斯頓人的佇列側面橫貫過去,把他們攔腰截成了兩段——對於魔法騎兵而言,這種事情非常少見。以他們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很少有人能夠從側翼對它進行襲擊。但在那個時候,他們的前路被我們牢牢堵住,滯留在原地,這就給凱爾茜留下了攻擊的機會
這重重的一擊打亂了溫斯頓人的陣腳,也救了我的命。溫斯頓人陷入了暫時的混亂,放棄了對我們的追擊。溫斯頓的騎兵指揮官同樣也並非是個無能的人,他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