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反應和他們是一樣的。
在憤怒中揮出這一巴掌之後,依芙利娜自己也嚇壞了。她把右手舉在自己的面前,又看看羅爾面頰上那個纖細而通紅的巴掌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張了張嘴想說,可什麼也說不出;又伸了伸手想去摸羅爾的臉,卻又把手停在了半空。此時的依芙利娜看上去很想哭,但她似乎忘記了應該如何哭泣,憤怒和歉意交替出現在她的臉上,讓人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什麼。
羅爾捏了捏他的拳頭,無言地看著依芙利娜的雙眼,直到她的眼睛迴避他凌厲的目光為止。他有些苦澀地嚥了一口口水,沉默地轉過身去,遠遠地走開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這事是我乾的,和羅爾沒關係!”直到羅爾的背影消失在樹林中,達克拉才想回過神來。他有些惱怒地喊道,卻又看上去很拘束,不知該如何和麵前這個泫然欲泣的姑娘打交道。
“你以為打他們一頓是件壞事嗎?錯了,這對他們很有幫助,這會在以後的戰場上救了他們的命!你的族人們剛到的時候……”達克拉有些激動地對依芙利娜大聲地說著,他把那些土著戰士們當到營地時讓人惱火的表現完整地敘述了一遍。他說得並不詳細,描述得也不是很清楚,可他的神情和語調告訴了我們的朋友們:他說的是實話。艾克丁和羅提斯相視尷尬地點了點頭:他們很瞭解自己的族人,知道他們完全乾得出這種事來。
看到這裡發生的騷亂,停止了訓練的土著戰士們也圍了上來。達克拉的敘述讓他們感到羞恥,但身為一個戰士的榮譽讓他們無法迴避事實。他們向依芙利娜坦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表示自己一點也不記恨德蘭麥亞的兄弟,反而很感謝他們的手下留情。
隨著他們的講述,依芙利娜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有些焦急地對達克拉抱怨著:“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
達克拉看起來既惱火又委屈地回答:“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可是剛才你剛說完話他就接上了,他說完了你又說,你說完了他還說,接著,你就動手了,我根本來不及插話嘛。羅爾這事幹得也不對,明明和他沒有關係,他插什麼嘴嘛。而且,就算是我捱了你一巴掌,也不至於就被你打跑了啊……”
依芙利娜又羞又氣地對著達克拉“哼”了一聲,然後很不好意思地轉身對我說:“傑夫,對不起,我剛才……剛才太沖動了。我說了那些話,請你……請你們……原諒我……”
周圍的倫布理戰士們發出驚訝的嘆息聲,我知道那是因為什麼。作為神的使者,大祭祀司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象徵。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是大祭司說出來、做出來的,就必定正確無疑。就算大祭司真的犯了錯,也沒有人願意或者敢於承認這一點。可是今天,他們居然看見新任的大祭司當著他們的面對著異族的朋友們道歉,僅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驚訝得晚上睡不著覺了。
我有些促狹地對依芙利娜說:“哦,你沒什麼可向我們道歉的,可是我覺得你真得向一個人好好的道歉的……”我指了指羅爾消失的方向,帶著一絲壞笑說:
“羅爾可是我們之中最令人敬畏的勇士,可是今天他被人痛打了一頓,我可不知道他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哦……”
依芙利娜順著我的手指看去,羞怯又尷尬地低下了頭。她遲疑著向那裡望了望,又哀求地看了看我,看起來是希望我能夠代替她向羅爾表示歉意。
這種蠢事我才不會幹呢。我假裝不明白她的意思,無知無覺地將頭扭向別處。
依芙利娜矛盾地看了看身邊的酋長,又看了看羅爾身處的那片樹林,終於忍不住向那裡走去。艾克丁和羅提斯還想跟著她繼續走,被我攔了下來。
“我尊敬的兩位朋友,弗萊德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說,這和倫布理戰士們的裝備有關。他現在正在自己的房間裡,我想這件事還是先和你們商量一下的好,畢竟你們是倫布理族中最了不起的勇士,而依芙利娜從來沒有接觸過戰鬥。”
聽到和武器有關的訊息,兩位酋長立刻抖擻起精神,幾乎將他們的大祭司拋到了腦後。不過,其餘土著戰士們的好奇心並沒有就此打消,他們有些人已經開始偷偷地跟隨著依芙利娜向樹林走去了。
“嗨,你們這群傢伙們在幹什麼?都他媽給我回來!”達克拉的聲音及時地響起,把那些膽大妄為的年輕人攔了回來。
“拉塞斯隊長,今天上午開始教他們衝鋒陣型,從這裡一直到那邊的河邊,來回五十趟,集合後立刻開始。”達克拉嚴厲地命令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