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還沒有結束,學校門口已經圍滿了家長。有席地而坐在那看報紙的,還有三三兩兩站在那低聲交談的,整個考場很安靜,偶爾有一輛腳踏車按響鈴鐺都會被一幫家長怒目而視,直到那人羞紅臉離去。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生養我們的爸爸媽媽雖然也許不能陪伴我們一生,但他們真的是世界上最愛我們的人。
蘇安安低頭問小阿明:“累不累?我們去找個地方坐下來。” 小阿明點點頭。於是蘇安安鋪了幾張紙巾,和阿明一起坐在花壇邊。
蘇安安又問:“上幼兒園了嗎?幼兒園好玩嗎?”
小阿明又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蘇安安再接再厲:“老師對你們好不好?”
小雞再一次奮力點頭啄米。
蘇安安看著上下襬動的小腦袋無語了,陳家盛產羞澀型的嗎?她沒有帶孩子的經驗,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可以和他交流的,只好沉默地等待著考試結束。不過她有一種預感,等陳彥出來後,搞不好三個人也是沉默,那個人也不是個話多的,寫信的時候還好,面對面什麼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叮鈴鈴”隨著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考生們魚貫而出。等候已久的家長們紛紛圍上去,拿著毛巾和礦泉水,焦急地尋找自己的孩子。
蘇安安個子小,她怕和陳彥走叉了,只好拉著阿明站在花壇上向裡張望。蘇安安現在已經有點近視了,遠遠看著校門口穿著相同校服的考生們,只覺得面目模糊,每個都很像,又每個都不像。
還是阿明眼見,他指著校門口一個人突然大喊道:“二哥!”
蘇安安順著阿明的手指看去,果然是陳彥!四年不見,他長高了很多,前世他的個子長到一米八二,挺拔得很。遠遠看去,他的面板已經曬黑了,呈現出和前世一樣健康的小麥色。
陳彥也聽見了阿明的喊聲,他快速朝他們跑來,在花壇前站定。蘇安安和他對視一眼,都看見彼此眼中濃濃的笑意。
陳彥衝蘇安安張開雙臂,蘇安安一下子跳到他的懷中,就像她離開前常做的一樣。蘇安安感覺眼淚水已經在自己眼眶中打轉了,為了掩飾,她把臉貼在了陳彥的胸前,隔著薄薄的夏衫,她甚至能聽見陳彥穩穩的心跳聲,她近乎呢喃地低語:“我回來了,好想你。”
陳彥沒有說話只是收緊了摟著她的手臂。
阿明疑惑地看著他們,他喊了聲“二哥”,沒人理他;又喊聲“安姐”,還是沒人理他。他把小手放在自己的喉嚨上,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發出了聲音。
直到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蘇安安才想起了她還帶著小電燈泡呢,她抬起頭說:“我們回去吧,還帶著阿明呢!”
陳彥嗯了一聲,然後一手拉著阿明,一手拉著她三人一起向家裡走去。
路上碰見不少熟人,這時候都是就近上學,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從小一起玩,一起成長,陳彥的同學就沒有幾個不知道蘇安安的,也沒有幾個不知道蘇安安和陳彥好得要穿一條褲子的。
其中有一個打趣地大喊道:“陳彥,你媳婦回來啦?”
陳彥沒有吱聲,但從蘇安安的角度看,他的耳根都紅了,但是握著蘇安安的手卻沒有鬆開。
蘇安安也認識打趣的人,她笑著說道:“是回來啦,好久不見了。不知道大寶還喝樂百氏嗎?”
大家一陣鬨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典故。原來大寶同學小時候有尿床的不良習慣,那時候廣告上說樂百氏可以治尿床,他媽很相信,給他買了一大箱,不但讓他在家裡喝,還讓他帶到學校喝。這本來沒什麼,樂百氏大家都愛喝,喝的人也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喝了樂百氏,大寶真不尿床了,於是他媽逢人就說樂百氏效果好,治好了大寶的毛病。老鄰居關係親密,也沒什麼娛樂方式,在一起也就只能八卦一下家長裡短。所以不到一天這件事就火速傳開了,一條街都知道大寶六歲還尿床,然後被神奇的樂百氏治好了。樂百氏成為傳奇,可是可憐的大寶什麼臉都丟盡了。
蘇安安這下子打蛇打到了七寸,被戳到尷尬往事,大寶在大家的笑聲中捂著臉跑回家了。另一個人調侃道:“陳彥,你媳婦這張嘴還是這麼厲害啊,記憶力也不錯,哈哈!”
蘇安安含笑威脅地看了他一眼,小樣,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呢!那人接收到訊號做了個拉緊嘴拉鍊的動作,眼睛裡還是笑意融融。
蘇安安像個女王一樣笑眯眯地朝眾人點頭示意,拉著陳彥和阿明走了。
夕陽照在三人身上,拉出三道長長短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