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供品,我可以讓老妻和兒媳代為操辦,也可以提供一應柴米等物,把廚房借給你們使用,這兩種辦法無論那種都比在外面買要合算,也顯得更誠心。”
朱挽呵呵笑道:“我爹只是求武侯保佑家業興旺,卻沒發下任何願望,所以我們只要照爹說的那樣上柱香,誠心叩拜就行了。”
房東說:“那怕是有些不敬吧?俗話說知恩要圖報,武侯保佑了你們,你卻連一份供品都捨不得敬獻,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莫非你們就不想讓自家的運道一直好下去嗎?”
張豐忙說:“良人,還是做些供品吧。”
朱挽說:“那好吧,你親手去做,也不用太多,心到神知,武侯不會計較供品多少的。小裕,你去幫著燒火。我去外面轉轉看有什麼好去處,等拜完武侯也領你們去看個熱鬧。”
房東說:“要說熱鬧,這時節再沒有比西河上更熱鬧的了,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到時會有十幾只龍舟在那裡爭競,這時都忙著習練呢,要不要老漢領你去看一看?”
朱挽本想拒絕,話到嘴邊卻改口道:“那就有勞老丈啦。”
房東領著朱挽往西河邊去走,一邊走一邊介紹著沿途經過的地方:這裡是武侯故居,那裡是蜀主下馬處,這是誰家別院,那邊又是什麼莊子,這裡有什麼景物,那裡又發生過什麼靈異之事,真是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朱挽聽得高興,當即給了他十個銅錢,房東喜出望外,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以為得費一番口舌才能讓這個吝嗇的土包子明白自己不能白白領著他到處遊玩,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知趣——大概是見了這裡的繁華自慚形穢,怕被人瞧不起吧。這就更好了。
房東更加賣力地鼓動唇舌,把遠近全都勝景吹噓一遍,勸朱挽一定要多住幾天,各處遊玩一下,朱挽很痛快地就答應了,房東暗自高興,沒口子地誇讚朱挽有魄力。
朱挽從他嘴裡瞭解到很多情況,心情也非常不錯,興致很高地沿河走了很遠,看了好幾個龍舟隊的訓練,習慣性地暗暗觀察著兩岸地形地勢,考慮著幾天後的龍舟賽有沒有可利用的地方,只可惜並沒有什麼頭緒。
還過願之後,朱挽便開始每天帶著張裕在外面逛,卻不再讓房東陪伴,張豐便呆在房東家裡,幫房東的妻子做點事,跟房東的兒媳楊氏一起到河邊洗洗衣服,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
荊楚之地,向來把端午的賽龍舟當作一年中的盛事,因此這些天女人們談論也是這個話題,張豐裝作好奇地問楊氏:“嫂子,我聽說晉國那邊也有一個荊州,你說他們是不是也賽龍舟啊?”
楊氏好笑地說:“那還用問嗎?大家都是漢人,一樣的風俗,還能有兩樣的過法不成?”
“這麼說穿衣說話也是一樣的嗎?”張豐繼續好奇而且無知地問,“嫂子莫非見過晉國的人?”
楊氏驕傲地說:“那是自然,從襄陽城進入秦國的人,不管是商賈還是使者,大多會來這裡拜一拜武侯的,去年我家裡還住過兩個晉國人呢。”這地方的人自以為見多識廣,對偏僻鄉村來的人普遍有種優越感,同時也有一種自豪感,又是常常要拉攏客人的,所以很多人都喜歡賣弄口舌,見張豐大睜著眼睛求解般的望著她,便得意地一笑繼續說道:“要說兩邊的人什麼都一樣,那也是不可能的,各鄉各郡的風俗口音還不能完全一樣呢,何況是兩個國家呢,不過大體上差不多罷了,比方說穿著,那邊的人衣袖普遍要寬些,衣身也稍微長些,口音嘛,對面竟陵郡的人和這邊倒是差不多,但東邊的人口音就太難聽了,十句話裡能聽懂一句就不錯。”
“大嫂你懂得真多。”張豐用崇拜的眼神望著她說。
“呵呵,這有什麼,哪天有空我領你到武侯祠門口去看,那裡經常都能看到晉人,到時我指給你看,你回去後說給人聽,也會被人誇一句見多識廣。”
張豐靦腆地笑了笑,小聲說:“多謝大嫂。”
楊氏快樂地擺擺手說:“小事。”第二天果然趁著打豬草的機會帶著張豐到武侯祠附近去看晉人,要不是楊氏指點,張豐還真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不過聽他們說話,口音確實和長安那邊完全不同,卻也聽不出是從哪兒來的。
“他們是商賈嗎?”張豐問。
“是啊,從穿著不就看出來了嗎?穿很講究卻只能用葛麻做衣服,——都是些有錢的人,卻不能穿絲綢。”楊氏語氣輕鄙,可是臉上卻又不禁帶出羨慕的神情。
長過見識之後,張豐免不了要和她一起打豬草,兩人一邊走路一邊說著話,張豐裝作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