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睡了,你快醒醒。”
白虎想了想,回身到桌上倒了一碗茶水,摸了摸遞給福宛:“溫的,淋到薛公子臉上試試。”
福宛用指尖沾了茶水,小心翼翼滴到薛世攀的嘴唇上,然後又推了推:“十三,十三,醒醒。”
薛世攀迷迷煳煳睜開眼,看了好久才認出是福宛,他又閉上眼睛:“是你啊,你怎麼來了?”語氣難掩失望之色。
福宛輕拍他的臉:“你醒醒,我帶你去找清野治病。”
薛世攀迷迷煳煳道:“她是林孝珏。”
福宛道:“她不喜歡人叫她林孝珏。”
“她就是。”
福宛聽他言語中帶著怒氣,和氣聲道:“我帶你去找林孝珏,你不能再挺著了。”說完讓二虎去扶人。
薛世攀倏然瞪大了眼睛:“你敢帶我去我就立即死在這裡,要來也是她來看我。”
二虎停下手看了福宛一眼,福宛一個手勢讓二人退下,然後站直了身俯視著用眼睛仇視著她的薛世攀“何苦?”她道:“她要救人,現在外面已經亂了,有本事的人家足不出戶,剩下窮苦百姓要謀生卻又冒著染病的風險,得病的大多數這樣的人啊,他們沒錢沒條件,她再撒手不管,那些人要怎麼辦?”
薛世攀自嘲冷笑:“難道我還比不得那些布衣貧民?這若是蘭君垣……”反胃欲嘔的聲音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福宛讓二虎搬來痰盂,看他吐完,然後喂他茶水。
薛世攀用盡全力將袖子一拂,將茶碗傾翻在地:“我不用你假惺惺,若不是你,我跟她之間也不用鬧得這麼僵,你不是關在家裡不出門嗎?現在也不用為我冒險,回你的賢王府吧,我不想見到你。”說完閉上眼睛。
黑虎忍耐不住,攥緊了拳頭道:“姓薛的,你別不識好歹,我家郡主頂著王爺和王妃的責罵屈尊降貴來看你,小姐打官司那麼重要的事她都沒出門,你還不知道郡主多重視你嗎?你還想怎麼樣?”
薛世攀閉眼冷哼:“她自找的。”然後將身子往床裡一翻,給三人留了個後背。
黑虎拳下去要打人,福宛急忙攔住了,道:“他生著病,心情不好,你別惹他了。”
“郡主……”黑虎提了口氣,哎了一聲將身子轉到一邊。
福宛回身依然聲音柔和道:“十三,你要如何才去治病?”
“我死都不回去的,這是氣節,若連這點氣節都沒有,還不如死了。”
“那她真的不肯來呢?”福宛聲音低下去:“你也明白吧?她也很倔強,不會對任何人屈服的。”
“那就是天要亡我。”
薛世攀喃喃道,然後聲音又變得清冷:“你走吧,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趕上來,你走吧。”
白虎見福宛明顯一恍惚,瘦的尖尖的小臉也白了。
白虎扶住福宛:“郡主,咱們走吧。”
“十三,你很想讓她來給你看病對不對?”福宛看著薛世攀的嵴背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薛世攀身子蜷了蜷,沒置可否。
福宛忽然一轉身,白虎叫上黑虎,然後二人分別護在福宛左右,白虎看福宛一副凜然的樣子,心中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他輕聲問道:“郡主,您這是要……”
“我去找清野。”
果真如此。
二虎相視一眼,白虎道:“郡主,您這樣是讓小姐為難,在家的時候王爺不是都說了嗎?小姐不是託詞不肯給薛世攀醫治,是真的走不開,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她能撇下那頭來這裡嗎?”
“我去求她。”
白虎心想,以小姐跟郡主的交情,興許會答應郡主的要求,但這不是正強人所難嗎?
黑虎心想的是,萬一郡主去求人也不來呢?
二人想著異口同聲道:“郡主,為了薛世攀值得嗎?”
值得嗎?
三人此時已經走到房門口,福宛莫名停下里,她回身往薛世攀的臥床放下看,因為中間隔著傢俱屏障,已經看不見人的樣子了。
她驀然一笑:“不值得。”
不值得,福宛自己很清楚不知道,所以在饗悅樓裡,她見到林孝珏說明來意的時候,林孝珏什麼都沒說,只問了她一句;“為了薛世攀,值得嗎?”
“不值得。”福宛跟林孝珏相視而立,她笑的燦爛:“這世上如果所有的事都是因為值得才去做,那就沒有感情這回事了,就都是交易。我知道我這樣讓你很為難,我只能說抱歉,但請你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