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茶杯擱在桌中央,茶杯下壓著一張紙條。
徐天良雖能在黑暗中視物,但要看清紙條上的字卻是做不到。
他抓起火折捻燃,伸向了燭臺。
當火折湊近燭臺蠟燭燭心時,“嗤”窗外射來一點寒星。
他凝身未動。
他發覺這點寒星是射向他手中的火折,而不是射向人身體的,所以他沒動。
他的判斷沒錯,寒星擊中的火折尖端,火折熄滅了。
這是為什麼?他十分奇怪。
他再次捻捻火折,伸向燭臺。
“嗤。”寒星再現。
火折又被擊滅了。
很顯然,有人在阻止他點燃蠟燭。
難道這燭臺上的蠟燭有問題?
他搶向窗臺。
窗外,人影一閃,似飛鳥在空中掠過。
那熟悉的身影,蕩動心絃的身姿,使他幾乎叫喊出聲:“小晴!”
他正欲逾窗而出,空中射來一物。
他略一猶豫,手一伸將來物扣在手中。
是一張字條,上面兩個清秀的字:“小心。”
他認得這是錢小晴的手跡。
錢小晴來了!她來幹什麼?
她為什麼不讓自己點蠟燭?
此時,灰毛狼來到他的身旁“嗯嗯”地叫著。
他低頭一看,灰毛狼嘴裡銜著一支蠟燭。
他蹲下身,接過蠟燭,向灰毛狼嗚嗚了兩聲。
灰毛狼擺擺尾巴,轉身鑽進了床底。
這蠟燭是灰毛狼在床底找到的,顯然有人換過了燭臺上的蠟燭。
換蠟燭的人,不會是客棧老闆,如果是他,他不會將換下的蠟燭扔到床底下。
有人換過了燭臺上的蠟燭,那燭臺上的蠟燭就一定有問題!這也就是錢小晴為何要告警,不准他點燃蠟燭的原因。
他點燃了手中的蠟燭,走到桌旁。 燭光下,他細心察看了一下燭臺上的蠟燭,發現燭心上的芯線沾滿了許多紅色粉末。
好險!
錢小晴字條上寫的不錯。小心,在這地方必須加倍地小心。
移開茶杯,目光觸到了桌上的紙條,那是影子鏢手捕頭留給他的。
“兩天後到貨。請歇息一夜。清晨將帶夥計商議接貨之事。莫。”
貨,指的是神物車隊。
夥計,指的是江南三捕頭和先行的慕容若真等人。
他思忖片刻,決定還是先歇一會兒再說。
夜已深了,情況不明,他無法採取行動,同時也不知慕容若真等人在哪裡。
他察看過小房後,和衣躺到床上。
灰毛狼躺在床腳旁。
他雙手託著頭,眼望著天花板。
天花板上閃動著錢小晴的身影,身影變幻著,變成了化成他模樣的白素娟,又變成了挺著大肚皮的廖小瑤,最後竟變成了赤身*扭著屁股的花容容……”
“該死!該死!”他咬著牙,憤憤地罵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似首睡了很久,十年,百年……
一股冷風吹來,他驟然驚醒。
窗外,清涼的夜空洩著冷冰的月光。
“棒!棒!棒……”街頭悠悠傳來更夫的報更聲。
四更剛過。
實際上他睡著不到半個時辰。
他扭側頭,立即托地跳下了床。
躺在床腳下的灰毛狼不見了!
這些日子灰毛狼一直跟著自己形影不離,它能上哪兒去?
他想起了今夜灰毛狼一些反常表情,不覺心中不安。
他逾出窗外,穿過後院,飛出了院牆。
街上寒風刺骨,街頭的成物像是被凍僵了似的寂靜。
見不一個人。
也見不到一條狗。
他豎起耳朵聽了聽,彈身躍起,向關外西隅的荒原奔去。
他什麼也沒聽到,但他有一種感應,他覺得灰毛狼該在西郊外的荒原。
他速度極快,似百里流光在關口閃過,不到一盅茶的功夫,已到了西郊荒原。茫茫的荒原上,一丘荒坡,坡頂上立著一個灰濛的狼影。
“天星”他發出一聲大叫,向荒坡電射而去。
這些日子,他為自己的罪孽而苦悶,為自己的重擔而煩惱,灰毛狼跟在他的身旁解了他不少的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