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道:“那就不用紮了。”
她臉色陡變,神情顯得有些古怪:“難道你不怕死?”
他回答了一句老掉了牙的話:“男子漢大丈夫,生何歡,死何懼?”
他說話的語調非常平談,沒有絲毫的激動與故意的做作。
她驚訝之餘,翹起小嘴道:“話雖是這麼說,但活著總比死了好,所謂是:‘好死不如歹活。’”
他沉靜地道:“那也不見得。”
她咬咬牙,閉住嘴。
他也不再出聲。
桶裡剩餘的藥水在往下滴落,“鼕鼕”的聲音,像敲在心上。
她遇上了難題:居然要想法子勸說他,接受她的扎針治療!
她有些後悔,剛才不該節外生枝。但已說出去的話,又怎能無緣無故地收回來?
她只好硬著眉頭,幹到底。
時間在悄然地流逝。
她只得開口打破沉默:“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你兩個妻子想想。”
“兩個妻子?”他顯然感到意外。
她點道:“逍遙仙宮宮主廖小瑤和鐵血堡小姐錢小晴,難道不是你妻子?”
他斷然否定:“不是。”
她眼中目芒一閃:“怎麼會不是?她倆都闖上山來,求我替你解,並同時聲稱你是她倆的丈夫。”
他搖搖頭:“我不是。”
剎時,她呆木了。
廖小瑤與錢小晴對徐天良,竟然是一廂情願的單相思!
這個醜八怪究竟有什麼特別過的過人之處?
徐天良在她的眼中,頓時充滿了詭譎的神秘色彩。
她繼續追問道:“可是我發覺,她倆都是真心喜歡你,她倆為了能解毒,都不惜犧性自己的性命。”
他眼中一道亮亮光芒,一閃而逝,一絲激動的表情的情緒,起而復失。
他靜靜地道:“我中的真的是紅蝙蝠魔粉毒?”
她抿唇點點頭,心中猜測他問這句話的用意。
他又問道:“真如宮主娘娘所說,我是吸了錢小晴下過毒的燭火毒氣,而身中此毒?”
她已猜到了他為何要問此話,沒好氣地道:“誰會騙你,為什麼要騙你,騙你我有什麼好處?”
他搖搖頭,嘆息地道:“人心之險惡,實令人防不勝防。”
他從直觀上的事實上,誤會了廖小瑤與錢小晴,以為她倆合夥下毒,然後再救他,以便以救命之恩來要挾他,服從她倆的意志。
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但這不能怪他,紅蝙蝠魔粉毒只有廖小瑤才有,毒確是錢小晴所下,而後兩手又拼命要救他,而中毒之處,又偏偏有個能解毒的閻王娘娘宮,這一切難道不是精心安排的嗎?
所有聰明的人,都會這麼想。
他的心冷了,冷得如雪峰上的冰塊。
白素絹瞧著他冷冷的臉,想了想道:“為了這兩個女人,你也不想活?”
徐天良淡然一笑,不再問話。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半個時辰並不太久。
桶中剩餘的藥水,已完全滴盡。
時間已所乘無幾。
徐天良臉上再次泛起絲絲潮紅,這是餘毒即將發作的徵狀。
這個不怕死的臭小子!白素絹急了。
若不及時出針,如何向師傅交待?
她揚起手,一支銀針孔在徐天良背頸下的大推穴上。
徐天良端然而坐,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覺厲聲道:“你為什麼不運功?”
徐天良沉緩地道:“你還沒有收回成命。”
白素絹的臉扭曲了,手指也在發抖。
這個臭小子,居然反過來威脅救他性命的人,真是謊廖透頂!
徐天良又繼續道:“白姑娘若不收回成命,就請別下針。”
“剁八刀的醜八怪!”白素絹暗自狠狠地罵道:“小姑奶奶就不信制不住你。”
罵是這麼罵,說是這麼說,要制住這個又笨又拙又不怕死的徐天良,談何容易?
白素絹捏著銀針,簡直是束手無措。
剎時,她滿腔的憤怒轉到了廖小瑤和錢小晴的身上,這兩個該殺的女人!要不是她倆,她怎會受罰險些丟了性命,怎會招來眼前的麻煩。
除了收回成命,還有什麼法子?
她抿抿嘴,正待向徐天良低頭收回成命,突然,腦際靈光